子夹了块红烧肉,吃下去,然后对她笑:“很好吃,谢谢。”
小女孩瞪大眼睛,不是受宠若惊,更似惊讶责怪,皱着眉头对她说:“你怎么能说谢谢呢?你……”
她妈妈走过来,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把她拉到怀里,然后对宁宁古怪的笑。
那碗红烧肉被带去了宁玉人面前,由宁玉人向宁宁展示正确的吃法——她压根不吃油腻味这么重的东西,筷子直接从碗上方略过,眼前母女两人非但没有责怪她,反而露出诚惶诚恐的表情,仿佛是她们两个犯了错。
“我也要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吗?”宁宁喃喃自问。
楼主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没人回答她的问题,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宁玉人身上,带着狂热,带着怀念,也带着贪婪。
宁宁远远看了看他们,然后转身走出屋,一直走一直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村子旁边的油菜花田里,盘腿坐下,一边看着前面绕花起舞的两只白蝴蝶发呆,一边等着闻雨来。
中饭没吃,傍晚没到,她的肚子就开始咕噜咕噜叫。
天际渐暗,两只蝴蝶早已没了踪影,远处青山如黛,几只倦鸟归巢而来。
闻雨还是没来。
看看时间,早已超过了六点,已经快七点了,错过了午饭又错过了晚饭,宁宁饿的更加厉害。
低头看着地上的油菜花……说起来,油菜花能生吃吗?
“吃,不吃,吃,不吃……”宁宁扯了朵油菜花,开始一瓣一瓣的扯,扯到最后一瓣是吃就吃,是不吃就不吃。
“给。”
宁宁转过头去,一只酱肘子递在她面前。
青衣小哥弯腰站在她身后,手里的酱肘子在她面前晃了两下,笑呵呵道:“刚偷来的,帮我消灭一下证据?”
“……没问题。”
宁宁抱着酱肘子乱啃,顺便偷眼看他。
青衣上沾着油渍,指头油腻腻的,完全不仙风道骨,太特么接地气了,宁宁一开始怀疑他是外公,现在又犹豫了,毕竟性格方面,跟妈妈演出来的,还有村民们怀念推崇的也差太多了。
“再啃牙就要坏了。”青衣小哥笑着问,“要不要我回去再拿两块?”
宁宁呸了一口,将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吐出来,然后抬手擦擦嘴,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看着他脸上戴着的面具。
“怎么了?”青衣小哥抬手摸了一把自己脸上的面具,“在想什么呢?”
如果他不是外公,这张面具又怎么说得过去?
要知道一个面具人脸上的面具,是跟他的生平以及性格挂钩的,比如石中棠的面具眼泛桃花,曲老大的是最后跟女儿逛街时买的面具。
又不好直接问他是不是,眼角余光扫到地上那堆酱肘子吃剩的残渣,宁宁眼珠子一转问道:“我在想我外婆的事。”
“哦?说来听听。”
宁宁将中午家里发生的事情给他复述了一遍,然后眼皮子一翻,扮成刻薄大妈的模样,瘪瘪嘴,摇头摆脑的讽刺道:“少在那倚老卖老,别以为你进了宁家门,就是宁家人,大伙可没忘记你的出身,没忘记你耍了什么下贱手段……”
“不是的。”青衣小哥笑着打断她的话,“你外婆没有耍过什么下贱手段。”
宁宁昂头看着他。
“戴上面具是神,摘下面具是人。”山花正烂漫,他在丛中笑,“人人都爱他戴上面具的面孔,只有你外婆爱他摘下面具的面孔,哪怕贪图的只是他的美色,也足以让他欣慰了。”
“他是谁?”
“你外公啊。”
“你怎么知道我外公的事?”
“哈哈,我什么都知道。”
宁宁目光闪烁一下,状似无意的问他:“那你说,我要怎样才能成为楼主?”
青衣小哥歪头看了她一眼,转身道:“跟我来。”
宁宁急忙从地上爬起来追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许久,路越来越崎岖,越来越难走,宁宁回头一看,身后已经没有了村子和油菜花田。
“到了。”青衣小哥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宁宁转头看去,见他抬手指着前方一处道:“东西在那,你去挖出来。”
挖出来?
宁宁看着前方,青草落叶掩埋着什么?难不成是失踪的那张楼主面具?
找回了这张失踪的面具,她就是楼主?
带着一丝怀疑一丝期待,宁宁走了过去。
“宁宁!停下!!”闻雨的声音忽然从她身后响起。
却已经喊得迟了。
一双手从背后抱住宁宁,结果两个人脚下一滑,一起滑了下去。
滑落的过程中,宁宁背上的汗都冒出来了——什么青草什么落叶?她面前明明是一只枯井,她被骗了!
巨大坠落声从井底传来,之后又复归宁静。
“……闻雨,闻雨你怎么样了?”许久之后,先响起的是宁宁的声音,叫了很多遍,却没有得到回音。
一双青布鞋踩着地上的落叶,慢慢走到井边,青衣小哥双手负在身后,弯腰往井里看。
井不算很深,但掉进去的人绝无可能靠自己爬上来,里面没有水,但铺着一层落叶,落叶上面抱着两个人,男的不省人事,女的抬头朝他吼:“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山河破碎,崇祯皇帝于煤山上吊,百姓流离,其中一部分人为了躲避清军乱贼,结伴往荒山里逃。”青衣小哥低头看着她,“带领这群人的,是宁家人的祖先,人生戏楼当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