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什么,那男子对他做了一个噤声手势。十指青葱,他另一只手亮出了自己手里的白兔灯,递到杨碧莲面前:“在下听这只兔子说,它在找一个想要白兔灯的漂亮姑娘,敢问是姑娘你吗?”
“啊?啊啊……是、是。”美色当前,杨碧莲羞红了脸,吞吞吐吐。
白衣男子将灯塞到杨碧莲手里,握住:“那就送给这位美丽的小姐了。”说罢,他俯身对她耳语了几句,杨碧莲面色缓和,羞羞答答地走了。慕容祁见状,对那白衣男子抱了抱拳,又朝慕容害这边抛了个媚眼:“阿害,哥哥走了哦~”
慕容害像是被雷劈了一样,青筋暴起:“快滚!”
慕容祁啧啧有声:“真凶,哥哥好伤心~”
“……你大爷!”慕容害怒吼。
围观完了慕容家兄弟的闹剧,莫迟迟这才要转向白衣男子:“多谢这位……哎?”
她的眼前空无一人,白衣男子已经不知所踪。
莫迟迟托腮:“这人真是奇怪,你说他刚刚是突然兴起要替我们解围吗?”
“谁知道呢,不过他这招美男计耍得真不错。”慕容害亦托腮,“嗨,管这么多做什么,至少,现在灯是你的了。”
“你说的是。”莫迟迟与他相视一笑。
二人拿了灯,欢欢喜喜地走到放灯点,莫迟迟嚷着要把心愿写上去,写了几个字,她突然抬头:“慕容哥哥,眷属二字怎么写?”
“哈?”慕容害挑眉,“哎哟看不出来啊妹妹,你要跟谁终成眷属呀?……哎等等,不会是我吧,别,别害我啊。”说罢便要伸手抢,莫迟迟把信笺背过身后:“不行,你不可以看。”
“你越是不让我看越是有鬼!”慕容害眼见抢不到,忽然直起身来望着莫迟迟身后喊了一声,“啊!莫夫人!”
莫迟迟一惊,连忙转过身,慕容害便飞快地抢了她手里的信笺。莫迟迟发现上当回过头,慕容害已将信笺举了起来,读道:“希望慕容哥哥考上举人,身体健康,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花神保佑他能和伶儿姑娘终成……啧”慕容害按住她的脑袋,“幸好不是和你,不过谁告诉你我想跟伶儿终成眷属的啊?”
“难道不是吗?全长安城都知道你爱慕翠香楼的伶儿姑娘。你还把人家的画像当宝似的供起来呢。”
“哪里?什么时候?”
“就那个啊,你屋子里挂着的弹着琵琶的美娇娘啊。”
“那是我娘!”慕容害甩袖,“算了,懒得跟你解释。”
莫迟迟拉住他的袖子:“别啊,跟我解释嘛慕容哥哥……”
慕容害转过脸贱兮兮一笑:“那你请我喝酒啊。”
“好。”莫迟迟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二人走到一间酒肆,点了一坛花酿,几个小菜,喝了几杯,慕容害叹道:“我第一次见到伶儿,是两年前。她第一次来到长安城,跟着南诏的商队,站在大象上面。那么高她却一点都不害怕,在那上面翩然起舞,双眼好奇地打量四周。”慕容害顿了顿,“我就想,或许我娘第一次来长安城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罢。”
“第二次见她,是在翠香楼外面。她被天竺商队高价卖给了翠香楼,从此留在了长安城。那天是她第一次亮相,我也去看了。真的是很美的姑娘。一开始她也是卖艺不卖身,可是在翠香楼这种地方,有几个人能够一直保持气节。就像当年的我娘。”
“十八年前,我娘也是这长安城里最出名的琵琶舞娘。长安城的男子都为了见云娘一眼一掷千金。可惜啊,千不该万不该,她爱上了年轻有为的慕容老爷。她想尽办法让慕容老爷看到自己,她以为凭借自己的姿色,慕容老爷至少会收她做妾室,却不曾想慕容老爷有个善妒的正房夫人。一次在慕容家的酒宴上,她寻到了跟慕容老爷独处的机会,一夜承欢。第二天她还没从梦中清醒,便被慕容夫人带人来赶了出去,说我娘是狐媚子,生生打断了她的脚。我娘是舞姬,没有了灵活美丽的双脚,就再也不能工作,那么她又该如何谋生呢?慕容老爷心里有愧,置了一地让她居住,慕容夫人便时常带人去她的别院骚扰她,什么难听的话都听过了。她也一度想要寻死,却忽然又了希望,因为她发现那次承欢她怀上了我。”
慕容害仰头将酒杯里的酒喝干:“慕容夫人自然不会那么容易放过她,说我娘是窑子出生,肚子里自然怀的不知道是谁的种,日日在慕容老爷耳旁吹风,慕容老爷却让我娘生出来再说。”我生下来以后,长得七分像娘,三分像爹,确实是慕容家的孩子。慕容家的长老要求慕容老爷为我负责,将我带在身边照料。都说母凭子贵,我娘却没有享受这样的待遇,慕容夫人把她放得远远的,慕容老爷也再也没见过她一次。”
慕容害神色暗淡:“我不是爱慕伶儿,我只是心疼她,我怕这世上再多一个我娘。”他顿了顿:“伶儿是个好姑娘,真不希望她彻底放弃自己。”
莫迟迟听他的身世,一阵心疼,凑过去拍了拍他的头,安慰道:“你这不是还有我嘛,慕容哥哥。”
慕容害嗤笑一声:“你倒是这长安城里唯一愿意跟我做朋友的了,稀奇稀奇。”
“那是他们不明白你的好,等你考取了功名,一定让他们刮目相看的!”
“可是我一点都不想考取功名……”慕容害嚅嗫道。
“什么?”
慕容害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我送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