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也没有饭庄,不如先停下用些干粮?”
宋梨画点头,转向身旁的少女:“青琐,去把干粮和水拿一部分到车上来,分给厨娘和仆役;青瑶,你去安排换几人来驾车,再喂马吃些草料。一切尽快,我们吃完立刻赶路。”
青琐颔首,起身拿过包袱翻找了一番,却久久不做声,面上隐隐现出焦虑之色。她扒过所有行李细细察看,却焦躁之色愈浓。她犹豫了片刻,忽然快步下了车,走向驾车的两名侍卫,问:“你们那儿可还有行李?”
“行李?”一个侍卫抬头看她,扬了扬手里的布包,茫然摇头:“这里只有兄弟几个的衣裳,其他东西都放在车里。”
青琐看了看向外张望的青瑶,望了望侍卫和厨娘,最后看定了祁云归,接着飞快地垂下眼睛,跪了下来:“婢子该死,请大人责罚。”
祁云归只觉莫名其妙:“出什么事了?”
“婢子清清楚楚记得亲手将干粮装上车的,当时带的足够大家吃四五天,可现在,现在……”她咬了咬唇,眼中倏然翻出一分泪光,颤声道,“现在,全都不见了……”
他们的干粮,莫名地、凭空地、干干净净地不见了?
一路上风平浪静,并未有可疑之人出现,便排除了被窃的可能……那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干粮不见了?”祁云归皱眉,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青琐,眸色转深,厉声道:“安放行李不是由你负责的吗?你怎敢如此大意!”
“婢子该死,婢子该死……但那干粮确确实实是放到车上的,大人若不信可以问问宋姑娘和青瑶……”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祁云归勒马远望,面上焦灼之色逐渐淡去,代之以冷静的思索,“那现在该怎么办?”
眼见周围,杳无人迹,客栈饭庄更是远在数十里外。即使现在找到吃饭休整的地方,他们这几日都要在荒凉之地行进,以后又当如何?
宋梨画不知何时也下了车,沉吟半晌,星眸微转,问:“此行是谁引路?”
一名骑黑马的褐男衣人道:“正是在下。”
“你和青瑶骑快马回城取干粮,速去速回,往返不要超过一个时辰。余人原地等候,严加警惕,提防歹人袭击。”说完,她以询问的目光看向祁云归,“大人,此法可行否?”
祁云归尚未答话,只见青瑶急急一拜,双目含泪道:“宋姑娘,万万不可!我们黎明出发,因行人稀少才能这么快出城,而现在正值城里最繁华的时候,街市拥挤难行,而绕路又太过偏远。如此,莫说一个时辰,到天黑也不一定回得来。况且现在少一个人就危险一分,刘先生和婢子又都会些武功……”
褐衣人刘先生点了点头,道:“青瑶姑娘说得有理,还望祁大人三思。”
祁云归眼底闪过一瞬的迟疑,但旋即被坚定取代。他沉声道:“就依梨画所说,你们快行动,务必日落前回来!”
刘先生和青瑶领命,未再犹疑,一人一骑,绝尘而去。
宋梨画却隐隐感到不安,她看了看原地休整的人马,轻声问道:“祁大人……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事已至此,为赶时间没有其他办法了。你且安心,他们日落前应该会回来。”祁云归缓和了声线道,顿了顿,又说,“只是千万要提高警惕,现在我们数人俱已疲累,人数又少,若路遇袭击,只怕……”
他不再言语,形势之危险,却已不言而喻。
等待的时间注定会无比漫长吧……这样想着,宋梨画抬眼望去,只见碧空如洗,日悬中天,而笔直的驿道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两边丛林隐隐,草木匆匆,最开始的挺拔杨树已经远去,代之以愈发杂乱浓密的山林,枝杈纵横,仿佛暗藏玄机。
众人静默,本就荒凉的驿道,此刻陷入漫长的沉寂。
☆、银针
正午的阳光极是炽热,穿过稀疏的枝叶直射下来,为众人本就难以安宁的内心又平添一分燥热。
宋梨画待得烦闷,起身向山林中走去。
祁云归忙问:“你去哪儿?”
她微微一笑,目光清淡平和:“这里太闷热了些,我去林里走走,大人放心,我不多时便回来。”
“太危险了些。”祁云归蹙眉,道,“不如让青琐跟你着你?”
“不必。”她扬了扬手,笑道,“大人先让大家好好休整吧,晚上还有好长的路要赶,其他的莫要忧心了。我自己走走就好。“说完,她举步踏入稀疏树林里,俞往深走,灼热的气息俞淡。直到举目皆是翠绿,周身清凉。
踏过折断的枯枝,踩上薄脆的落叶和松软的泥土,草木天然的清芬拂过杂乱的心神,终于使思绪由混沌逐渐转为清明。
首要的问题是,他们的干粮是怎么不见的?
事情已经发生,现在应想的是该如何补救,如何追溯根源看似已无必要,然而若真是婢女疏忽也就罢了,万一有人蓄意而为,他们岂不是一开始就埋下了祸根?
她分明看见装粮食的包袱和一堆行李一起搬上了车,若是婢女忘了带,休说青琐的神情全然不是装的,就连她自己也不信。那只剩一种可能:是故意被人拿走的。
如此唯一有嫌疑的便是青瑶。但是她和青琐形影不离,断然无法背着姐姐行事。况且,若真是青瑶所为,她明知自己会被怀疑,理应寻个理由暂时离开,然而她却并不愿意回城。
宋梨画全无头绪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