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瞧她也眼熟,是不是?”
武安侯脸颊的疤痕颤抖,他仍盯着秦珩:“是眼熟。”
秦珩大约是受不了他的眼神,自己有些躲闪,也有些惧意。
武安侯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容貌可能会吓到人,他尽量温和地笑笑:“你别怕。我问你,你姓什么?是哪里人?父兄是做什么的?你今年多大了?”
他一时抛出多个问题,幸好这些秦珩早就有准备,一一答道:“我姓柳,太平县人氏。我不知道我父兄干什么的,我十五岁啦。”
不等武安侯再问,她就笑靥如花,自己问道:“你就是孟侯爷是不是?”她说着看了秦珣一眼,面上有些小得意又像是在求认同:“我听哥哥说,你是个大英雄,以前上过战场,很了不起……”
她说个不停,武安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盯了一会儿,她终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咳嗽了一声,哑声道:“我是孟侯爷,但不是大英雄。”
“咦?不是吗?”秦珩面露诧异之色。
秦珣眼眸半阖,轻声道:“瑶瑶,院子里有棵树,树上有三个秘密,你去看看,你能找出几个来。”
“找秘密?”秦珩眨了眨眼,“好啊。我这就去。”她冲秦珣与武安侯笑了笑,拎起裙裾,快速朝院子里走去。
她又怎会不知皇兄是想支开自己?不过,对他要办的事情,她全力配合就是了。
院子里的那棵树,她并不陌生。但树上的三个秘密,她却是不知道的。她只知这棵树被雷劈过,焦了一半儿还能再长出新芽,一半死一半活。其余的,并不知晓。
她心说,多半是皇兄信口胡诌的。
而那厢,秦珣缓缓坐下,呷了口茶,悠悠然道:“师父。我这次去河东,去虎脊山,去荆棘崖,去太平县,别的没见着,就见着这么一个人……”
“她到底是谁?”武安侯神色恢复了正常,他叹一口气,“她很像齐王。”
“是挺像,就是性子不大像。”秦珣低头饮茶,藏起双目中的情绪,“她话有点多,也不怕人。”
武安侯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齐王有个妹妹,若是活着,可能就是她这样吧。”
秦珣心头一跳:“师父说的是,可惜六皇妹早夭,没活到现在。”
“是啊,苏尚书府上出了两个娘娘,但是一个流有苏家血脉的皇嗣都没留下来。”武安侯声音嘶哑粗粝,使人听着莫名心生凄然之感。
秦珣心里有一些异样,然而只是一瞬,就又消失不见。他点一点头:“确实如此。父皇子息绵薄,儿女本就不多。”
“她没父母家人了?你把她带到京里来?打算怎么安置她?”武安侯皱眉道。
“啊?”秦珣微微一怔,旋即一笑,“确实没父母家人了,所以我才想着带她来找师父。希望师父能看在四弟的面子上,怜惜她,收容她……”
“我一个糟老头子……”
“师父。”秦珣打断了他的话,“师父能暂且收她做义女么?她本是在我府上的……”
武安侯神色一震:“收她做义女?”随即摇头:“不合适。”
“师父此话怎讲?”秦珣黑眸沉了沉。
“我无儿无女,原本收个义女也不是不可。但是,若你想要抬高她的身份,那我并不是最合适的人选。我如今也只剩一个虚名了。况且,她的相貌酷似齐王,也像苏娘娘。京城里见过齐王的人不少,我突然冒出一个长得跟齐王差不多的女儿,外人会怎么想?不妥,不妥……”
而且这位瑶瑶姑娘,比起齐王,更像他的母亲。
武安侯素来话极少,头一次听他说这么多的话,秦珣不由地一怔,略一思忖后,问了一个不大相关的问题:“师父认得珍妃娘娘?”
“……”武安侯眼神一闪,摇了摇头,“不认得……我不过是看苏侍郎的容貌,推测出来的。”
秦珣点头:“原来如此。”他顿了一顿,又道:“师父多虑了。人有相似很正常。师父若不愿,那也就罢了。”
这种事情原本就是两厢情愿,孟侯爷既不愿意,他自然也不会强求。
他想,瑶瑶的身份也不适合再认他人为父。这世上能担得起她一声父亲的,只有皇宫里那位。
“我倒也不是不愿,只是,不大妥当。”武安侯一字一字道。
秦珣点一点头,表示理解。那就还住在他府上好了;省得他不放心。他笑了一笑:“师父如果哪一天改变主意了,也不迟。”
武安侯双目微阖,没有做声。
秦珩绕着那棵树转来转去转了许久,没找出什么秘密。五月中旬的阳光,洒在她脸上,白净的小脸很快生出一片胭脂色。她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干脆站在树下乘凉。
武安侯与秦珣二人出了正厅,看着院子里树下的身影。
绿衣少女微昂着头看向树枝,她额前的一绺头发淘气的跳啊跳。
武安侯微微眯起了眼,轻声道:“挺好的姑娘。”
他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来:若是真有这么一个女儿,似乎也不错。即便不是亲生的,也很好。他可以为她招赘一个女婿,看她生儿育女,一世平安。
秦珣笑笑,当做回答。
两人没在武安侯府多留,回去的途中,秦珩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轻声问皇兄:“哥哥找孟侯爷商量大事?”
本来双目微阖的秦珣蓦然睁开了眼,目光灼灼扫视着她。好一会儿才道:“没什么大事。”
既然没成,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