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而静谧。
何婧是被一声响惊醒的,她向来睡眠浅,夜里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清醒。
黑暗中,有个人影在眼前晃过。
“谁?”
她惊的从床上坐起,抬手按亮了床头灯,另一只手已经伸至枕头下,摸到了藏在那里的水果刀。
“婧婧,是我,是我!”
狼狈而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灯光骤亮的瞬间,何婧看清了面前的男人。
男人浑身湿透,身上满是脏污,似乎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一靠近还能嗅到一股刺鼻恶臭。
“爸?”何婧看着他,眉头立时皱起来。
“是我是我。”何金九一面说着,一面扯过纸巾在身上胡乱的擦拭着。
“啪嗒”一声,房里的灯倏地又灭了。
何金九一怔,就看见何婧从床上下来,贴近窗户边,隔着窗玻璃往楼下瞧了几眼。
“放心,我从院角狗洞里钻进来的,没被人发现。”何金九看出她的忌惮,道。
何婧才松了一口气,回身没好气的看着他,“晚上家都快叫人抄了,你这个时候还敢回来?不怕被人瓮中捉鳖?”
“啧”何金九皱眉不悦,“你这孩子,有你这么说自己父亲的吗?我是鳖吗?”
何婧懒得跟他计较这些,皱着眉道:“您真的想拿刀伤害四少来着?”
“不然呢?谁叫他逼的这么紧?狗急了还会跳墙呢”何金九一边擦着身上的脏污,一边骂骂咧咧的抱怨,丝毫没发觉自己女儿的脸,已经阴沉的不能看了。
直到他察觉到不对劲,才抬头看了她一眼,摸摸鼻子,“我本来是不想的,可是谁叫他不肯给一条活路的。既然他不愿意放过我,那我死也要拉着他一起婧婧,你最聪明,平时点子最多,现在全城都在找我,你可要帮帮我。”
“帮?我怎么帮?”何婧满脸厌恶,月光下一双眸子里盛满冰寒,“你既然敢做,就应该敢当。”
敢动厉封昶,他自己嫌命长,她还没活够呢。
何金九气恼,“我丢下面子去求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何婧冷笑,“这个家也不单单只有我,你不是还有个好妻子,还有个娇柔可爱的小女儿吗?您平时对她们那么好,这个时候难道她们不该为您排忧解难?”
何金九扔下纸巾,“算了,我去找你廖芳姨商量商量对策。”
说完,转身就往门口走。
何婧又是一声冷笑:“晚上四少的人来找你,廖芳怕惹祸上身,已经带着何娟走了。”
“走了?”何金九一顿,“去哪了?”
“我哪知道。”何婧凉凉的看着他,“我是没地方去,不然谁愿意待在这?”
何家做房地产生意暴富了一把,但因为何金九的鼠目寸光,家产已经败的差不多了。
虽然说r的步步紧逼也脱不了干系,但究其真正原因,一切还是何金九自己造成的,怨不得别人。
“婧婧”何金九开始把脚步往回挪动。
“时间不早了,您还是先回房洗个澡睡一觉再说吧。”何婧捏着鼻子,有点受不了他身上的味道。
何金九也是个神经大条的,听她这么说,便点头:“也好,那你也早点休息,女孩子不要熬夜。”
讪笑着带上房门,出去了。
何婧打开窗户透气,看着院子里的清冷光景,想着如今何家的处境,想想这样的一个父亲,真是越想越窝气,一挥手打翻了柜上的水杯,哗啦落地,心里的气才算稍微平息了一些。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看来她是要好好的重新布棋了。
厉封昶夜里回来,冷影还等在门外。
“四少。”见他回来,冷影迎上来。
厉封昶看了一眼屋内,“她睡了吗?”
“我们都不怎么好。”
“嗯。”厉封昶点头,开门进屋。
冷影在门外站了片刻,悄然离开。
厉封昶在沙发上坐了大半夜,米深的门近在咫尺,他却没有勇气去敲。
他的身份,让霸道强势成为了他的专属名词,可现在,却也成了他的软肋。
米深夜里睡的并不好,整宿的噩梦辗转,第二天醒来头昏脑涨的,还感冒了。
一大早听说某人去了医院,她连早饭也没心情吃了,直接去学校了。
高三的学业本来就紧张,加上还要腾出时间看剧本,半天功夫,米深的感冒就加重了。她本来还打算扛一扛的,可是鼻涕眼泪不受控制的流,脑袋也晕乎的厉害。
趁着中午午休,她去校医务室买了感冒灵。正在茶水间倒了开水,毛贝贝的视频电话就轰炸过来。
米深放下水杯接通了电话,屏幕上立刻跳出贝贝的影像。
“深深。”毛贝贝异常兴奋。
这丫头过去海城一个多月了,平时她两也就打打电话,这还是第一次视频。
米深扬起嘴角,“你好像瘦了?”
“有吗?我最近吃的可好了。”贝贝依然大大咧咧的,“我看见新闻了,叶茯苓给四叔挡刀了?”
米深眨眨眼睛,“你的消息真灵通。”
之前得知欧镐宁车祸去世,她还在电话里跟她痛哭了一番,消沉了好一段时间。这回听说叶茯苓为四叔挡刀,直接视频轰炸了。
看来什么也挡不住八卦者的一颗八卦心。
“我是担心你。”毛贝贝似乎看出她的想法,“你还好吧?”
“我好得很。”米深笑笑,将接了新戏的事跟她说了。
贝贝那头略略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