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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6点艳朵就爬起来,洗漱了一下,她穿上那条白连衣裙,是的,她显得冰清玉洁,比起她那条二十元买来的粉红色的裙子,这条裙子是显得高雅别致多了。可是她感到什么东西失去了,就像那骤然升温的水,蒸发了,化成水汽就消失了,就不可能再回来。但是张长远却忘了给她买鞋了,她苦笑了一下,穿着那双泛黄的低跟凉鞋出了门。
她照例到办公室打开水,拖地板。“哇,小艳朵,穿上这裙子真漂亮。”老曹色迷迷地看着她。她笑笑。“哇,今天报上特大新闻,恐怖组织袭击了美国!真没想到!”
“本报发了两个整版,小胡,你快来看!”艳朵在食堂吃饭时也早听见人们在议论同一个话题:恐怖组织袭击了美国,我们怎么办最后大家忧心忡忡地长吁一声;拉登真是厉害,但愿天下太平。
但艳朵从此就不太平了,偏偏上午收到陈阳的信,上面尽是些思念之类的话,令她意外的是,他在信中竟敢恬不知耻地赞美她的身体如何娇美,“啊,你是我的毛巾,我的面包,我的小馒头,我爱死了你那可爱的小地方,就像一只精美绝伦的小贝壳,我在你处子圣洁的身体上撞击,撞出一串长长的音符。”艳朵看了信,气得脸发白,她怎么也没想到,陈阳一踏人社会,就变得如此污秽不堪。他从前在学校里给她写的情书呢,没准是从哪儿抄来的吧。这个讨厌的混蛋,男人,全是混蛋,他们满脑子想的只有女人,玩女人
她气得一把将信撕得粉碎,扔到字纸篓里,张长远坐在斜对面,心想这姑娘脾气还挺大的。看看另两人到隔壁议论去了,他写了张条子递给艳朵:“我先下去在大门口左侧等你,我们到江边上走走。”艳朵正烦得不行,撕了字条,心想走走也不错。
张长远走了两分钟,艳朵背上坤包,跟着下来了,他们像地下工作者一前一后地走着,一直走到清正街,张长远才放慢脚步,艳朵跟上来时,他拦了一部的士。“章老师,我们去哪?”
“去东大桥。”
桥下是浑浊的江水,江上泊着几条小船,被浪卷得飘来荡去。“听说你的家乡涨水了?”艳朵想起刚才从报上看到的消息,“是的,昨晚我给家里打了电话,不过他们还好。”
“张老师”她欲言又止。
“没有旁人在场,你可不可以不叫我老师?”他拉过她白面般的小手放在手心里揉搓着。
“那我叫你什么呢?”她感觉一股燥热。
“叫张哥吧。”
“张哥,好吧,我想问问,你打算以后怎么办?”她努力想抽出手来,他的手太多汗了。
“什么怎么办?”张长远故意装腔作势。
“我们的关系”她涨红着脸望着他。
“你想我怎么办?”他狡猾地讪笑道。
“你会跟她离婚吗?”她鼓起勇气问道,然后紧张地望着他的脸。
“这”他点燃一根烟,看着远处的江水出神。
“你不是说你一点都不爱她吗?”她跟进一步。
“可是,社会不允许我们在一起的。”他没有正面回答她,却作出无可奈何的样子长叹一声。
“难道社会允许我们偷偷摸摸在一起?这不是理由,总之,我不想这样稀里糊涂下去了。”艳朵有些生气地激动地说道。
“你现在还是学生,我就是跟她离了婚,你也不可能嫁给我”张长远这句话说得很圆滑老练,可是她偏偏没听出来。
“可是我即便爱一个人,也不愿爱一个还有另一个女人的男人。”她想道。她一向自视甚高,认为如果一个男人爱她就应该死心塌地地爱她一个人,她艳朵才不屑于去与另一个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在学校,追求她的人一大把,可在她看来,张长远连追求她的资格都没有,他有老婆、有孩子。
“我想回去几天,请三天假。”沉默了半晌,她换了一种冷淡的口气说。
“为什么?”张长远吃了一惊,他想要是这小姑娘一回去,万一跟她父母说起这事就坏了。
“你回去干什么?”她看他神色紧张,以为他不想离开她,真的依恋她。“我的生活费没了,我想回去一趟。”
他松了一口气,“这是小事,哥不是大款,供应你生活还是足够的。”张长远说着从包里掏出两百元塞到她手里。
“拿去吧,跟哥别客气。”艳朵推开,她不想自己与他有金钱上的关系。
“收下,收下,艳朵,你不收就是看不起我了。”张长远生起气来。艳朵推辞不掉,就收下了。
“艳朵,你有男朋友吗?”
“是的,有一个。”艳朵皱皱眉头,心有点虚,好像冷不防被人弧住一个有力的把柄似的。
“你们关系处得好吗?”
“不太好”
“不太好是什么意思?”
“我讨厌他。”
“那么你怎么还跟他在一起?”
“他总是寻死,我不敢。”
“你今天收到信,好像很不高兴。”
“是的,就是他来的。”
“那么昨天是不是你的第一次”他突然问道,脸上分明写着怀疑的表情。
“你”艳朵生气地扭转头,“你真无聊,问这个,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