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抓住她的手:“考兰,你们想跟小可汗再扯上点根基的意思,我会转达。上头那人先放了吧。”
考兰本想笑着讽刺些什么,却终是觉得局势复杂,只往后退几步。
言玉正要起身上马,却不料推开的人群中,却有一个人冲了出来。他拿着跟身高相比简直长得可笑的横刀,额前杂色的碎发粘的全是土,却将刀尖对准了言玉。
言玉抱着她,回过头来,道:“俱泰,我倒是以前不知道你有这样的忠心。”
俱泰对于言玉的离开显然有数。相较于崔季明心中那份挣扎的不肯相信,他却预想到了最差,包括此刻,他也甚至考虑着言玉会把崔季明带去西域。
俱泰道:“我的忠心只是一般人的良知,不像有些人天生就会叛主。”
言玉笑了:“说得好。”他并不将俱泰放在眼里,俱泰却一刀朝他挥去。言玉没有还手,可同他随行的一名儒士打扮男子却快如闪电般拔出刀来,横着劈去。
俱泰手中的刀,从刀柄处断开几截,掉落在地。他毫不犹豫的一把上去紧紧抱住了言玉的腿,咬牙切齿道:“我这条命是欠她的,除非我死,你别想带她走!”
言玉:“我并不介意你死。”
崔季明忽地开口:“俱泰,放手。像个什么样子。咱都狼狈到这样了,别把最后一点尊严也失了。大和尚还跟我们随行,他的安危我还要托付给你。”
俱泰让她口中尊严两个字,说的眼眶一热。
崔季明:“放手!”
俱泰后退半步,昂起头,崔季明偏头看他,轻声道:“别担心。”
言玉不再理他,抱着崔季明上马。
陆双从城墙上下来,就要去看崔季明,言玉调转了马头,带着一群衣诀飘飘的汉人,就往楼兰城外而去。
陆双提着竹杖,踉踉跄跄的跟在后头。
一行马跑过楼兰城外连绵的帐篷,顺着月光策马往外奔去,崔季明肚子疼的直哼哼,言玉如夜间安慰做了噩梦的她般拍了拍她后背,看着下巴上止了血便收回帕子,抹过她汗津津的额头,温言几句。
马队行了很远很远。
崔季明却听着远处仿佛有脚步声,转头吃力的往后看去。
一个不远的身影拼了命般在沙地上奔跑,靠两只脚追逐着一队马。
“停……停!”崔季明一把拽住了言玉的披风。
言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还是停下马来:“以后有话说话,别拽我衣裳了。”月光下,他永远规整的前襟被崔季明拽的锁骨都要露出来了,言玉轻轻拍了拍她手背:“我等了他,你松手吧。”
那个身影终于跑近,崔季明垂眼道:“陆双,你回去啊。”
陆双仿佛是拼着一股劲儿跑了这么远,此刻追上,两腿都快废了,撑不住身子半跪在马边喘的不成样子,抬头对崔季明吼道:“你知不知道他可能会带你去哪里!?”
言玉身后的汉人也在马上拔出了横刀,青袖垂下挡住他们握刀的手。
这片无人的沙丘上静得离奇,所有人都被月光镀上一层毛毛的微光,崔季明因疼痛而皱起的眉头突然松开来,眼里几不可见的水光盛了半弯月亮,对他扯了个苦笑:“回去吧,这是我的事儿。”
陆双心里一颤。
崔季明其实并不知道言玉的真实身份,只猜测照顾她多年的内侍叛逃去了突厥,也大概知道,就是曾经给她做饭吹笛的人,用尽本事做了个要令贺拔庆元翻不得身的局。
可她面上却好像还尽是不甘心、不相信。
少年人意气风发的时候,总不肯承认自己看人不准。
面上不信,可她自己推论出来的事实已经逼着她骨子里信了。
她连小心翼翼避开的样子都不愿意表现出来,只敢在心里千万遍的问,人却恨不得今日见不到他,逃回长安去。
然后让西出阳关的故人不再是故人。
陆双勉强能品出她的三分苦笑来。
他一路奔过来,却是为了了结师命、了结她的无端烦恼,更是为了了结将会急转直下的边疆局势。
杀昭王,再没有比这更近的机会了!
陆双整个人从沙丘中起身,仿佛是一只鹤陡然伸展开双羽,袖口被风灌饱,手中竹杖朝言玉肩上点去。他的棍法堪称飘渺深邃,动与不动皆在无法预料的瞬间。
言玉并没有什么兵器,他又是一掌推向陆双,暗潮汹涌,月光照不清这二人之间玄妙的交手。
崔季明恍惚,她仿佛不认识言玉。
言玉一手抱着她,身子还在马上,堪堪与陆双爆发的棍法,打了个平手。
他身后的那些持刀的汉人朝陆双而来,闪着寒芒的横刀朝陆双刺去,陆双的竹杖却如同铁做的般,转身随意的了过无痕一转,将那些刀尖敲开,令人头皮发麻的刀颤声在广袤的沙丘上回响。
单手的言玉压力顿减,开口道:“原来你学功夫的时候,南千北机还没分家啊。你虽学的几人的杂家,但大部分都来自于谢姑的掌法,说来我们同出一源。”
陆双倏的往后半退一步,虚晃一招,竹杖击向一人,将他打下马去,却被一柄横刀擦过胳膊,立时见了血。
这些南千的人武功也都不低。
陆双忽地想起老秦瞎了双眼后颓败的样子,想起了矮虎子就算是摆摊为生也不愿离开中宗定下的地方,想起了珠月十年前,被店内客骂作“脸皮耷拉臭婆娘”还陪着笑敬酒。
北机四人,死守着诺,活的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