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班的时间,刘燕妮还在办公室赶写一篇关于贷款的调查报告。当着刘燕妮的面,高寒不好给胡一开打电话。出于习惯,高寒临走前都要给刘燕妮打个招呼,刘燕妮张嘴正要说什么,桌子上的固话响了,刘燕妮示意高寒去接听。高寒从门口旋风般转过身来,拿起电话,对方找的是刘燕妮。从声音判断,大概是郑佳乐。
高寒把话筒递给刘燕妮,从刘燕妮对对方的称呼中,高寒证明了自己的判断。他给刘燕妮指了指门口,刘燕妮也给他摆摆手让他随意。高寒一出门便拨通了胡一开的电话,胡一开和高寒约定,两人在帝苑大酒店大堂里见面,并同时告诉他要带一个老朋友过去。
出租车只把高寒送到了酒店的门口的台阶,车子刚站稳,门卫就弯腰给高寒开了车门。
酒店的转门不断地旋转着,高寒不敢进去,因为他还不习惯。门卫看出他不是酒店的常客,就忍着笑扶着高寒把他推进了转动的玻璃格子。高寒随着格子进了酒店的大门,头还晕乎乎的,就看见胡一开领着齿轮厂的歪脖子厂长郑佳乐从圆椅子上站起来微笑着向他走来。两人一接近高寒,就迅速地伸出手。胡一开握着高寒的右手,郑佳乐握着高寒的左手,同时的摇晃着,左一声兄弟右一声老弟,和高寒如同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高寒一时不知道该应付哪个,嘴里只有不停地说着“好好好”。
服务员问几位时,胡一开伸出了三个手指,郑佳乐却要再加一个。胡一开问:“我们只有三个人呀。”郑佳乐一笑说:“我进来时接了个电话,一个朋友也想热闹一下,我想三人喝酒两个忙,他来了正好配成对,就邀请了他。胡老板不会是心疼钱吧,要是这样,今天我买单,就冲着高寒老弟,我也要买单。”胡一开邀请郑佳乐前来,是因为他们是多年的朋友。把胡一开介绍给张曼丽的中间人就是郑佳乐,他们之间没有秘密可言。今天本来是谈正经事的,如果再多出一个人,说起话来总不太方便,说不定还要增添不必要的麻烦。可是,既然郑佳乐已经邀请了人家,总不能让他失信于人,嘴上只说“没关系”。
碗筷齐备,凉菜已上,就等郑佳乐的那位朋友了。三个人闲着没事,胡一开就拿起菜谱要高寒先点几个热菜,以备客人到齐时省些时间。高寒正要推让,门开了,进来一个小伙子。
来人中等个子,二十出头,削肩窄背,腰围不及高寒的一半,上嘴唇留了短短的黑胡子。与其说英俊倒不如说俊俏更为合适。高寒暗想,此人若是跳舞,必是一块好料。他要是托生成女人,也必是妖艳动人,男人一见,三魂六魄全被勾引。
小伙子进来后默不作声,胡一开给他打招呼,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摆摆手,郑佳乐见状赶忙解释说:“我的这位兄弟是个歌唱演员,最近场次太多,伤了嗓子,医生告诫说只能喝酒,不能说话,还请两位包涵。”高寒好奇,没听过嗓子有毛病的人还能喝酒。因为和对方不熟悉,也就不好多问。
小伙子坐在高寒和郑佳乐中间,略微靠近高寒。
人已到齐,在胡一开的一再要求下,每人点了两个热菜。猜酒行令高寒是外行,四个人经过商议,用扑克牌大小点子论输赢。高寒运气好,一圈过后没喝一口。轮到小伙子过关时,他先把自己的杯子加满,指着高寒前边的满满的一杯酒,又指了指自己的杯子,然后伸出一个手指。他不说话,高寒莫名其妙。这时郑佳乐解释道:“他要和你赌一满杯。”郑佳乐说完,小伙子笑着直点头。高寒感觉这笑似曾相识。他有些犹豫,胡一开开导高寒说:“赌就赌,你未必就输。如果真输了,我替你喝一半。”男人都好面子,高寒把小伙子洗过的牌抬了一下,从里面抽了一张,然后看看点数,是个方片2。这是最小的派点,他知道完蛋了。小伙子在高寒看过牌点后也抽了一张迅速地扔到桌子上,大家一看,是黑桃a。高寒端起杯子要喝酒。胡一开不能食言,就想端过高寒的杯子,没想到却被小伙子挡住了。高寒分了三次才把酒喝完。
大家继续玩耍,这是高寒感到头昏目眩,有点撑不住。又轮到高寒时,他摆摆手说:“诸位兄弟,我真的不行了,还望海涵。”小伙子乐了,他又指了指高寒的杯子。郑佳乐翻译道:“你只管玩耍,他说你输了他替你。”小伙子点点头,给高寒倒了一杯水。就在他一手把杯子放在高寒面前时,另一只手在高寒的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高寒虽然喝高了,但脑子清醒,他不由一愣,看看小伙子,对方嫣然一笑。高寒心想,该不会是个人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