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团随着一声闷响砸在她羽绒服上。
林纵横看一眼她的脚,问:“现在要是打不过我了还会哭么?”
想起陈年往事的人并不是只有她一个。
州围不答反问:“现在要是我哭了还哄么?”
他大概是完全没想到她会来这一出,调戏反被反调戏,不过他还有杀伤力更大的后招,完全没有认输的必要:“现在要是哄不好还能亲么?”
“好像不能。”州围说。
“那不哄。”林纵横干脆利落地接完,又小声嘟囔了一句“别人亲过我还不想亲呢。”
后一句声音很小,几乎等于是自言自语,完全散在十二月的西北风里,州围没听到,仍是接了他前半句的句型,跟在做排比句似的:“那不哭。”
每次排比句他都刚好多一次发言机会:“那不打。”
简直是强词夺理,州围忍无可忍:“是你要和我打。”
“嗯。”林纵横笑起来,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他说:“那别打了,你去做脸。”
州围从他这个措辞里听出一丝不寻常,遂问:“你呢。”
他掸掉两只手上残留的雪,说得理所当然:“我回s市啊。”
说完他也不等她,走过来把小雪人的头部往她手里一塞:“送你。”然后越过她径自先朝棚内走了。
州围望着他大步流星的背影,突然怒上心头,把手里的雪球狠狠朝他的后脑勺砸了过去。
一次次在她平静下来之后招惹她,又一次次全身而退。
前几次也就算了,都是非人为因素下碰的面,再暧昧都可以理解为一时兴起,成年人之间你来我往的游戏。哪怕是他到医院陪她、送她回家也都用了虽然不那么正儿八经但认真追究起来都挑不出刺的理由。
而这一次他来给她过生日,是一次刻意的,纯人为因素的碰面和联络,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
但他又要故技重施。
一次次搅乱好不容易平静的池水,时至今日他居然还想全身而退。
她用了十成力道,砸在他脑袋上几乎呈爆炸状散开,细密的雪沙一朵像炸开的烟火。
林纵横前进的步伐猛然止住,而后缓缓回过头来。
州围拂开风吹在脸上乱飞的头发,也顺便抹去满脸的怒容,她不再看他,面无表情一瘸一拐地快速往摄影棚走。
路过他身旁,被他一把拉住小臂拖回来半步。
“滚开。”她抓着他的衣服堪堪站稳,立刻挣扎起来,强行挽尊压下去的怒容又浮上脸颊,奈何挣脱不开,最后只能又骂道:“滚开——”
“气什么?”林纵横拉的更紧,“你不想我走,是不是。”
“求你走,行了吗?”州围怒极反笑,“再别找我。”
在他开口前,她又不甘心地加一句:“也离我弟弟远一点。”
林纵横本来想说的话被她这最后一句话硬生生给挤了回去,他又把她拉近一些,手裹住她暴露在寒风里的两只手,虽说他的手比她的大很多,但也不至于能单手包的住她两个手,于是往自己胸膛上一压,他做完这一系列举措才有空细细品了她这句话什么意思——要跟他全面断绝关系。
“能不能讲点道理了。”他低下头凑近些看她的眼睛,“我跟州绕基于双方自愿交的朋友,这也归你管?”
他就是有本事把黑的说成白的,偏偏看起来特别冠冕堂皇让人挑不出错,你要是和他计较,反而显得你自作多情让他看笑话。州围也不知道自己是被他给气的还是被这鬼天气给冷的,总之她的嘴唇都有些颤抖:“林纵横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想玩别来找我,我没心思陪你消遣。”
“所以不想玩就可以找你吗。”相比她气得头脑发昏,林纵横保持着最佳的状态,迅速找到了对手话里的漏洞,就像黑客寻到系统的重,哪能善罢甘休,势必要乘胜追击,一步步击溃对方。
要问州围为什么爱上林纵横,她想十八岁的时候,林纵横最吸引她的就是他那点永远游刃有余的姿态,不论对人对事,好像一切尽在掌控之中,这种带着些小坏的自负像一记mí_hún汤,轻易迷惑了少女的心,但是现在她恨死了他这种吊儿郎当的样子,这个样子总能让她轻易回想起分手后她彻夜难眠而他可以若无其事打游戏的对比,事情过去那么久,她还是能身临其境。
僵持几秒,林纵横的嗓音突然低下来,服了软:“我陪你过生日,结果你要去美容院做脸。我还没和你生气,你倒是先发制人了。”
还和别人拍吻戏,拍了五次。
州围不说话,他默认当她还没消气,头又低下一些,直到双眼与她的高度持平,嗓音更低:“是我自己想留下来,我死皮赖脸不肯走,行不行?”
这个服软速度放眼整整十年都排的上名列前茅。
谈恋爱那会,两个强势的人碰上矛盾了必然都不肯轻易妥协,林纵横即便到知道杠到最后一般也都得自己先低头,但他还是要先进行一番垂死挣扎,像今天这样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