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十声小气。
一开始黄药师懒得跟他计较,后来被他吵得头疼,便出来跟他过了两招。
两人在桃花岛头打到桃花岛尾,皆有所保留,故而也没分出什么胜负。
打到最后周伯通相当不要脸地去搬救兵,一边往燕流霜身后躲一边跟她哭诉:“师父啊!你看黄老邪他欺负我!”
燕流霜一脸冷漠:“连他都打不过,你丢不丢人?”
以为可以借师父装逼到底的周伯通:“???”
总而言之,日子就这么鸡飞狗跳地过去了。
对桃花岛上的弟子来说,他们的到来其实算得上一件乐事。
因为从他们入门至今,这座岛还不曾如此热闹过。
其中最亲近燕流霜的便是和李莫愁极投缘的梅超风。
她常在练功之余来燕流霜的院子请教燕流霜,还送过燕流霜她自己制的发钗。
燕流霜没有簪发的习惯,但架不住她一片盛情便收下了。
后来和黄药师喝酒的时候她还提起了这茬,她说没想到你这小徒弟还挺喜欢我。
黄药师很平静地扫了她一眼:“你可知为何?”
燕流霜:“?”
他面不改色道:“她以为你会是她师娘。”
话音刚落,燕流霜就直接喷出了一口酒,这口酒还好巧不巧地喷到他袖上,令他瞬间皱起了眉。
她一边寻东西去擦一边哭笑不得道:“她怎么会这么想的?我觉得是个人都看得出你看我不顺眼吧!”
黄药师拂去她的手,头也不抬地回她:“是吗?”
当然是啊,燕流霜看他对着衣袖摆出的难看脸色这么想道。
……
然而当事人的想法和围观群众总是背道而驰的。
她自觉和黄药师相看两相厌,黄药师的弟子们却觉得他们互相嘲讽是因为关系亲近到随便怎么说都不需要有顾忌。
鉴于他们从未把心里的想法摆到她和黄药师面前,燕流霜也不好解释这番误会,只能几年如一日地将少年少女们期待的眼神视而不见。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她就在桃花岛上住了四年。
四年时间足够原本就有不俗武学基础的周伯通学完她的刀法,当然,学成什么样是另一回事。
他是个闲不住的爱玩性子,初来桃花岛时还觉得岛上的奇门阵法好玩有趣,岛上的风景精致美丽,但四年下来,再美丽的风景他都看够了,至于那些奇门阵法,能破解的他都破完了,不能的,他知道他呆个四十年都不一定能。
所以在他能在燕流霜手底下撑过第二刀后,他就琢磨着要走了,还寻了个特别光明正大的理由:“我想我师兄了,我得回终南山去看看!”
燕流霜冷漠:“你骗鬼呢?”
这家伙年纪也不小了,听她这么说竟直接在她面前打起了滚,看得她目瞪口呆。
“师父你就答应我吧,我再在这待下去就要发霉了!”他苦兮兮地求她,“说不定我出去走走,刀法又有长进,再回来的时候就能接您第三刀了呢?”
“想得倒美。”燕流霜没好气地摇头,“不过不行。”
周伯通真是恨不得哭给她看了:“为什么呀……”
她一本正经地指了指黄药师住处方向:“你要走,起码要赢得了他。”
两人起点差不太多,早些时候黄药师比他勤奋,后来他拜了燕流霜为师,赶鸭子上架地勤奋到现在。
原本他只要好好练,将之前那些差距补回来只是时间问题。
可坏就坏在燕流霜教徒弟的时候既不藏私也不避着别人,周伯通能明白的东西,黄药师照样能明白。
所以四年过去,黄药师的武功也进步了不少,周伯通卯足了劲也不过和他打个平手而已。
想到这里,周伯通就很气。
然而气归气,对燕流霜的话他终究没胆子反驳。
他只能每天去骚扰黄药师,期间甚至还偷偷跟黄药师商量过:“不然你放个水让我去外头溜达溜达呗,这样对你对我都有好处不是吗?”
黄药师没懂他的意思:“对我有何好处?”
周伯通拍着大腿一脸不可置信道:“我师父呀!”
黄药师:“?”
周伯通道:“我走了,你不就能有更多时间和她一起了吗?”
他说得一本正经又理所当然,叫黄药师都愣了愣。
这一愣更是让周伯通坚信曲灵风和陈玄风私下里聊的八卦没有错,于是他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道:“虽然你这人矫揉造作了一些我不太喜欢,但既然我师父喜欢,我肯定是不会有意见的。”
黄药师:“……”你到底哪只眼睛看出她喜欢我?
周伯通看他脸色不好看,以为他是在为那句矫揉造作不高兴,还小声嘟囔了句真是小气。
黄药师再度:“……”
黄药师道:“你误会了。”
然而他否认得太晚,周伯通不仅已经完全不信,甚至还觉得他是在欲盖弥彰,他冲他摆手道:“你在我面前还装什么,当我不知道你当初跟你那几个徒弟夸我师父是仙女吗,而且你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吹箫给她听,还不准其他人靠近海边……”
这四年里燕流霜的确在海边听了很多回的碧海潮生曲,而黄药师也和最开始一样下令不让包括门下弟子在内的任何人靠近。
他是为他们的安全考虑,殊不知这番考虑竟让他们误会又深了一重。
这样的误会除了想离开而走投无路的周伯通之外,恐怕也没人敢在他们面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