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庆洪辈分最高,站在最前面,颜锦程、颜锦鹏跟在他身后一排。
“玉栋啊,地方小,要不你跟楠儿他们站一起?”
“叔父,我站这边吧。”玉栋略一犹豫,很坚持地拉着玉梁上前两步,站到颜锦程的左边。
女眷是没资格拜的,陈氏带着顾氏、韩氏站在西边廊下,玉秀正和玉淑一起站在东边廊下,看玉栋站到左边,拉着玉淑又往前站了两步。
颜庆洪脸色沉了一下,倒是没再说什么,开始带头磕头拜祖宗。
拜完祖宗,玉栋上前一步,“叔父,我们还要祭拜阿公和我爹娘,就先回去了。”
“你这孩子,都说了一起祭拜的。我也得给你阿公磕头,谢谢他的养育之恩。”颜庆洪说了一句。
玉秀听颜庆洪提起阿公时,声音有点低沉,不由奇怪地看过去。
她只能看到颜庆洪的侧脸,可还是分明看到,当写着阿公和阿婆“颜焘、朱氏之位”的灵牌摆上时,颜庆洪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恨意。
颜家搬到东屏村的事,她知道的不多。只记得听爹提过,当初是阿公带着爹和正有身孕的叔婆母子,两家人一起到东屏村住下的。
住下后,阿公造了两幢房子,一幢是他们家,只有一进五间房。还有一幢就是颜庆洪所住的这套,有二进院子,十间房。
房子造好没多久,叔婆就生了小叔。因为是难产,生的时候小叔头压坏了,而叔婆是产后血崩过世了。
自那以后,阿公将堂叔兄弟俩带在身边,就跟亲生的儿子一样教导。
十五岁的时候,又帮堂叔说亲,娶了陈氏。
阿公死的时候,家产都还平分成三分,爹、堂叔和小叔一人一份。
阿公这么对他,颜庆洪为什么还有恨意?难道真应了“斗米恩升米仇”的老话?
颜庆洪那抹恨意闪得很快,当牌位摆上,他转头看向玉栋几个时,脸上已经是沉痛之色了。
要不是玉秀一直盯着他看,压根看不出他神色的变化。
那抹恨意,玉秀若不是有前世看人眼色的自信在,都不敢肯定那到底是恨意,还是追痛之情了。
玉秀阿公的牌位,颜庆山在世时是供在他们家的。
颜庆山过世后,颜庆洪逼着王氏交出房契地契,说是王氏年轻守不住要改嫁,他得帮着颜庆山为几个孩子考虑,还将阿公的牌位抢回去,说是要供着颜家人的牌位。
可那牌位摆上时,玉秀分明看到灵牌的底座上,积着一层黑灰。
七月半天气炎热,他抬起袖子擦擦红了的眼睛,又擦了额头的汗,“这是你们的大伯公,锦程,锦鹏,一起给你们大伯公磕头。”
他说着,自己拿起三炷香,慢慢点燃后,直视着牌位,不知说了几句什么,才把香插入香碗,再磕了三个头。
☆、66章陈年记忆(首更求订阅)
颜庆洪磕完头后,招呼颜锦程一起,将牌位送回后一进屋子去。
玉秀移动几步,走到玉栋边上,轻轻往阿公牌位那边推了一下。
玉栋倒是马上会意了,“叔父,我阿公的牌位就由我来捧吧。”
颜锦程正双手捧起“颜家列祖”的牌位,颜锦鹏还没走上去。
颜庆洪看玉栋已经捧在手上了,笑着说,“对,你阿公的牌位,应该你来捧才好。走,我们将牌位送回去。锦鹏,你端着香碗啊。”
他拎着灯笼领头,往屋后走去。
陈氏在堂屋的天井,将纸钱等物烧了。才带着大家,又将堂屋的庚饭收拾撤下,桌上的饭菜得重新热热才能吃。
“婶娘,我也来帮忙。”玉秀说着,端起桌上的菜帮忙送到灶间去。
陈氏看到玉秀就想到昨天,心里不自在,僵着脸挤出一丝笑,嘴里嘟嘟囔囔说了几句,低头走了。连离她最近的韩氏,都没听清她说什么。
倒是顾氏很亲热,“秀秀,你到那边坐会儿啊,怎么能让你帮忙呢。”
“在叔父家里,还不是跟在我们自个儿家一样啊。”玉秀笑着说,端起一碗菜。垂下眼,看到桌上刚才放阿公牌位的地方,是一个明显的泥印子。其他几块灵牌的地方,却是毫无痕迹。
她心里不由一阵恼意,阿公好歹将他抚养长大,为他娶妻,分他家产。
颜庆洪,就算对她阿公没有感恩之心,可死者为大,又是他长辈,他怎么敢这么作践阿公的灵牌!
玉秀端起菜,陈氏拿着抹布走过来擦桌子,那点印子,压根没人注意。
颜庆洪带着三个人来到供放牌位的屋子。
屋里靠墙的供桌上,放着“颜照李氏之位”的灵牌,颜照正是颜庆洪的爹,玉栋几个应该叫叔公的。
颜锦程和玉栋两个上前将手里的牌位放在供桌靠墙的中间,颜锦鹏将香碗放好。
“叔父,叔公的牌位怎么没请到前面去?”玉栋记得,以前爹带他们祭祀时,烧纸钱也会给叔公烧一份的。
“你们还得祭扫你们爹娘,你叔公的庚饭,回头再单独做。”颜庆洪将几块牌位移到正中。
“那我代我们家里人,给叔公磕个头。”玉栋想着礼不可废,跪下来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颜庆洪站在一边,看他磕头后,将灯笼罩子拉了,准备灭蜡烛,“好孩子。好了,你们三个先回堂屋去帮忙搬桌椅吧,一会儿得快点吃饭。我把供桌擦一擦。”
三人离开后,颜庆洪看了颜焘的牌位一眼,拿起来,丢到了屋角,“颜焘,受我三个头,你泉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