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她血淋淋地看清了现实,她选择了高傲的自尊。即便这颗心还为他而疼痛,即便自己将离开这世间,她也不愿向他再索求虚假的温柔与誓言。他选择成为一个明君,这个选择并没有错,只是对她太过残忍。
此时一个士兵忽然跑过来在东聿衡身后跪下,“启禀陛下,边境有战报!”
“滚开!统统给朕滚开!”东聿衡怒喝。
“国事为重,陛下还是请回宫罢,臣妾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东聿衡眼中痛楚更甚,半晌才道:“朕,晚些再来看你。”
沈宁自嘲一笑,不再说话。
东聿衡深深看一眼木屋,垂眸遮住眼中情绪,转身昂首阔步地离去。
晌午,大毛在床上呻吟着带着痛苦死去。沈宁握着他的手缓缓松开,站起身来撩起袖子看向自己洁白无痕的手臂,这上头本来应有两个浅浅的红斑,她听说红疹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加深,可是现在不仅没加深,反而消失了。她的心快速跳了几下,又检查了自己身体各处,没有被传染的迹象。
不知道自己打了什么疫苗还是异世穿越的结果,总之自己是逃过了这个死劫。沈宁心下一松,只觉自己跟九命猫妖似的,死几回都没死透。
只不过,这回死了或许比没死好……
“娘娘,奴婢给您送药来了。”秀如的声音打破她的沉思。
“药?什么药?”难道如今还有神丹妙药?
“这是太医为您配的,太医说您现在应是有些搔痒,喝了这药便觉察不到了。”
“哦,哦。”沈宁确信自己没有这症状。
“娘娘,您的大恩秀如这一辈子也忘不了。”秀如在外说道。昨夜宫中来旨要她与桃儿进木屋照顾娘娘,若非娘娘坚决不肯答应,她现在怕是也染上了花疹了。
沈宁笑一笑,轻喟一声下了决定,“你帮我请老太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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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聿衡面色惨白地再次赶到沈府后花园,看到的是小木屋燃烧殆尽的残骸。
他全身血液瞬间逆流而上。
“陛下请节哀,睿妃娘娘她……当时交待老臣了几句话,老臣还未走出后花园,就听得娘娘她……引火上身了。”沈年一时心力疲惫,靠得妾室搀扶才能站在皇帝面前。
东聿衡只觉大脑嗡嗡作响,眼前天旋地转,旁人言语似是都从遥远天边传来。
他躬身猛地一咳,竟咳出一口心头之血。
史官记载:广德十六年四月初十,睿妃沈氏染病,不治,薨。帝恸,守灵三日不出,隔日,妃葬皇陵,册谥宝睿贵妃。帝妃深情可见一斑。
第67章
峑州在景朝而言不大不小,然而风景十分秀丽,物产也极为丰富。除此之外,峑州还有两大特产,一是刺绣,二是美人。
提起美人,最为出名的莫过于出了三朝妃子的丰家美人。当今皇帝的生母便是出自丰家,如今的庄妃也是丰家女儿,丰家单凭两个女人,便成了威风赫赫的国舅之家。只可惜这美人生了也是别人家的,丰家一直以来最为烦恼之事就是子嗣艰难,男嗣更是单薄。丰家男子无论纳什么好生养的女子进门,也难以保全一嗣,时至今日,竟成了一脉单传。
如今这个丰家的宝贝疙瘩名叫丰宝岚,当这一“宝”字就能看得出他的地位。景朝以“宝”字为贵,老人向来为了家中和睦,即便再欢喜哪个儿孙也极为慎用“宝”字,因此反而名中用此字愈发地少。而这从丰家侧室生下来的健壮长孙,老太爷想也不想地就用了宝字,举家无一反对,甚至为了这个难得的孙子,竟将儿子正室下堂,抬了丰宝岚的生母为正妻,就是为了给孙子一个名正言顺的嫡子地位。
只是这丰宝岚却不明家中殷殷期盼,今年二十有四的他长得浓眉大眼人模人样,却成日无所事事,只知与狐朋狗友寻欢作乐,胡作非为,是峑州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恶霸头头。因为他顶着国舅爷的头衔,连知州也要让他三分,更是无人敢管,就在他横行霸道越发猖狂之际,从长阳调来的昭武副尉孟礼看不惯他的蛮横,当街将他挑下了马,两人从此结了梁子。
这孟礼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也好,可偏偏身份是当今皇后的亲弟弟,三公之一的孟太傅嫡孙,头上也有个国舅爷的名号,丰宝岚还真不能拿他怎么样。于是这俩国舅爷在峑州这地头斗得风生水气,好不热闹。市井赌坊里长期都有关于他们二人的赌局。
这日赌局又开。原来两人不知何因,竟又要以筑球蹴鞠决一胜负。
一身崭新光鲜行头的丰宝岚难得起了个大早,手里拿着新制皮球,精神抖擞地来到赛场。他见不远处前头一个瘦弱的身影似是正是低头扎腰带,咧开嘴大步向前,对准那人单薄的后背就是猛地一拍,“嘿!小李子!”
这丰宝岚虽含着金汤匙出生,也是被家中好吃好喝好补地供着,长得人高马大,颇有几分蛮力。小李子差点被他一掌打到地下去,他向前踉跄两步,才免住了脸蛋亲吻大地的噩运。他转过头来,一面自怀中拿出一柄小竖镜,一面龇牙咧嘴地抱怨,“宝爷,我头上的簪子可是昨个儿从玉玲珑新做的,别打歪喽。”这熊孩子,不知道她一把老骨头了么!
这小李子面白无须,身板瘦弱,却正是女扮男装的沈宁。
“成天就知道照镜子,比婆娘还婆娘!”丰宝岚瞪他一眼。
“唉,宝爷,您瞧我生得这么英俊潇洒,fēng_l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