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声响,从漫天飞舞的雪中直袭窗棂。一个石头落下来,骨碌碌滚开。
张大官人吓了一跳,随后勃然大怒。他的家里护院众多,这个动静不可能出来。
“外面的都是死人吗?”他骂着。
“老爷,石头上有信。”
张大官人接过,手指让石头的冰冷冻得一缩,心头更是不快。打开来,看不到两行,仰面大笑两声,把信给中年男子。
“汤兄瞧瞧吧,你我想给西宁王称霸送些明路,楚姑娘倒好,要把咱们当贼拿。”
露出凶光来:“她当自己是什么东西!是朝廷吗?是官府吗?”
中年男子从头看到尾,舌头带出来哆嗦:“张兄,你我这三年里做的事情都在这上面。”
“那起子难民!自己没本事活,就会嫉富妒官。”张大官人忿忿:“我一直主张有所为而有所不为,不能宣扬名声的一个不能留。所谓瞒上不瞒下,咱们做的事情当然瞒不过他们。”
“可现在怎么办?西宁王的外甥女儿救助难民,三万难民能打益王一万人,三比一?说实在的,太平的时候从街上拉出来三个人,都打不过我家一个护院。难民现在心向着楚姑娘,楚姑娘现在要同我们算账,张兄,你我铤而走险不成?”
张大官人狞笑:“西宁王这是想成事要人手,把富人当田里的草,除了也只当刮阵小风,只求笼络住难民的心。说到底,难民多。哼,他忘记了吧!咱们还可以投靠益王。”
“对对,”中年男人病中乱投医模样:“张兄为什么一开始不说,却要投西宁王?”
张大官人叹气:“不是我起初不想到益王,是益王手里有二殿下,不管谁去投,都以为应该。你我搜刮这几年,就是太平的时候也不算一方富户,投益王也不会受他重视。本以为西宁王名不正言不顺,纳人也宽松,一个从龙之功妥妥的跑不了,没有想到这楚姑娘心思歹毒,只知道讨好难民对咱们下黑手,”
愤然向案几上一拍:“这就写信,咱们投益王,把楚姑娘灭在这里。”
“你刚才说什么?”中年男子呆呆的问。
张大官人疑惑的重复几句,中年男子乐不可支:“张兄啊张兄,我素来服你,因你有的是才华。你说中一点,”他眼睛发亮眉头开:“西宁王名不正言不顺,咱们就用这点对付他!”
张大官人也大喜过望:“对啊,快快,先给益王写信,再往各省散布谣言,不怕别人不合起来对付西宁王!益王有二殿下,他想成事有原因。西宁王凭什么多管闲事到他省!”
下雪的天气,到晚上更冷。早几天,花夫人按西宁王府珍藏的地图和难民的述说,找到最近的集镇。
镇子上一片寂静,人都走的光光的。满地狼藉是必要的,但幸好是冬天,不像夏天会轻易传瘟疫。
人手虽不敢打益王,收拾住的地方不在话下。不到一个时辰收拾好,主帅楚芊眠带着稷哥、俞太傅住到镇上最温暖的房子里。
晚饭过后,大家到楚芊眠这里来商议事情。
稷哥一直参与会议,不指望他即刻就懂,只要他听进去几句,以后记得这疾苦就行。
铁标和花小五就必不可少,和稷哥坐在楚芊眠脚下的小杌子上,能老实的时候就听大人说话,不能老实呆着就三个悄悄的玩耍。
吕胜刚赶回来,正在一面吸溜羊肉汤,一面补充消息。
烛光下,俞太傅眼神儿不是总清楚,由楚云期把张大官人近几年的罪状念出来。精通律法的俞太傅肯定的道:“这只能掉脑袋,为富不仁是一宗罪,勾结强盗是一宗罪,趁乱劫财更是有十个脑袋不够掉的。”
“嗯!”太子一本正经点小脑袋。
“嗯!”
“嗯!”
铁标和花小五跟上。
见太子能听进去,俞太傅笑着把牵涉到的律法用浅近的言语解释一遍,太子乌溜溜的眼珠子听得都不会动,很认真的小模样。
今年十五岁的楚芊眠,近来在这种会议已渐渐能当家,不再说以前由着太傅和长辈们商议。她拿主意:“那就打吧,现在制定怎么打的策略。”
舅母、父母亲、表哥和胜哥都不用客套,楚芊眠独对随后带兵护送的一员小将叫梁武的笑容可掬:“梁将军有什么好主意?”
梁武和铁权差不多年纪,出身却不相同,梁武出身贫寒,不得已才从军。
见点到自己的名字,离座欠身:“回姑娘,末将听吩咐从事。”
梁武觉得自己知趣最好,这里坐的人有王妃,有花家二女将军,还有郡主夫妻在,见过吕胜和铁权交手多回,也是个机灵的,梁武不敢说什么。
楚芊眠请他坐下,和别的人不用虚客套,径直道:“我想凤七姑喜欢有靠山,找上张大官人。就张大官人的这些消息来看,他的身后靠山未必只有土阳城。”
叫一声刀豆,让她从外面带进两个女兵:“说说凤七姑都讲些什么。”
两个女兵负责看押凤七姑,虽关到屋里后就不用管,但一路带到镇上又照顾三餐,接触最多。
女兵恭恭敬敬回道:“她说咱们惹不起张大官人,说张大官人背后的人多的是。”
楚芊眠建立对“麾下众将官”的信心上,莞尔道:“如今离明年六月还有半年功夫,吕家的船停在码头上,随时可以离去。这里除贼要除彻,走后要安心。”
吕胜殷勤的嚷道:“那就老虎戏猫吧。”
“我妹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