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没想到会是这么阴差阳错,半晌扑哧一笑:“真巧。”
柚子也笑了,“走吧,还有两个等着我们找呢。”
山林里虫子很多,柚子身上带着虫药,给女人分了些,两人慢悠悠地在山林里到处走动。因为柚子的关系,女人的情绪也由一开始的紧张不安,逐渐变的平静起来。
“要享受狩猎的过程,把自己看成是猎人,而那三人是猎物。”柚子是这么说的,女人不大懂,但是她知道,如果猎物翻身做了猎手,而最优秀经验最丰富的猎手却沦为了猎物,二者身份互换的话,那的确是很有意思的游戏。突然,女人好像有点理解为什么那三个畜生如此热衷于这样的虐杀游戏了。
明明是生活在最底层的人,庸俗,贫穷,丑陋,但有的时候他们去能主宰他人生命,也许是这种瞬间让他们认为自己是上帝,所以才有这样的游戏发生。可惜,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瞧,这不就遭报应了么!
柚子哼着歌儿,她唱歌其实不好听,荒腔走板五音不全,但在这个寂静又嘈杂的山林里,女人却因为这歌声得到了一丝慰藉,同时也有了安全感。她跟在柚子身后,不知道是什么把这个年轻的姑娘变成了这个样子。她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但那老练的手法和沧桑的眼神让女人知道,柚子一定有着极为悲惨的过去。没有故事的人是不会有那种眼神的,濒临过绝望与死亡,还能够振作起来的眼神。
女人微微出了神,刚才柚子说,那是她的父母,她的丈夫也是死在这里,而她也是在这里获救的,也就是说,柚子也曾经是那三个畜生的猎物吗?只不过她运气好被人救了,而她的其他家人则全部葬送在了这里。女人感到了心酸,她眼前又开始浮现丈夫拖住一个畜生的腿让她快逃,结果却被残忍的割下头颅的情景。女人感到心口一阵剧痛,那是失去爱人无法抚平的悲伤。
很多时候他们不一定能够得到正义,很多时候正义来得太晚,或许根本不会来。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过一生是件多么幸福而简单的事情,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如此简单的幸福。
像是柚子,像是她,她们的余生不知道将要背负什么。
要活着吗?
是要活着的。女人忘不掉丈夫要她逃的眼神和声音。如果她死了,那才是真的对不起深爱的丈夫。可是,一个人活着,得多寂寞呀!再也没有夜深时的热茶,没有成功时的拥抱,没有长相厮守的喜悦。甚至现在,连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争吵的机会都没有了。
女人想,她是再也不会嫁人了。她的丈夫连同她的爱情和信仰都一同葬送在了这座山林,永久长眠。
柚子停了下来,说:“是你的丈夫。”
女人瞬间泪如雨下,她丢掉手里的弩机,扑了过去,翻新不久的土里冒出一点点白骨的痕迹,女人疯狂的用手去挖,因为林深叶茂,因为野兽繁多,因为分解极快,她那温柔且志向相同的丈夫,如今只剩下一具白骨。
她颤抖着捡起了他的骨头,放进了袋子里,一块一块极为虔诚。然后她看到了土里的白金婚戒。这男人一直不喜欢身上有过多的饰品,他们结婚时候的钻戒他都不带,但却一直戴着这枚她刚刚工作时买的白金对戒,从来没有拿下来过。
“这里不知有多少尸体呢。”柚子淡淡地说。“还能找到他,你应该感到庆幸,可以带他回家了。”
是啊,带她们的爱人回家。女人吸了吸鼻子,把袋子在身上固定好,然后对着柚子又说了一声谢谢。
柚子没说话,继续往前走。
经过一个小土坡的时候,柚子再一次停了下来。女人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只看见一个窄小的土洞。土洞周围杂草横生,没什么异状,可是柚子弯腰把草拨开,地上爬行过的痕迹就非常明显了。
土洞里有一个人。
这个洞很小,只容女人钻进去,如果畜生们想要进去,除却猎物三,就只有身材矮小的猎物二能钻进去了。可惜小土坡很明显,这个洞只有一个出口,想必那藏在里头的人也该憋坏了吧?
柚子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一个打火机。女人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两人分别在周围找了些枯枝杂草,柚子朝上面泼了汽油——到这里她再一次感慨,要是他们在上她之前,知道先打开她的包包看看该多好呀!
烟火缭绕,极其呛人,柚子拿出湿纸巾给女人,两人朝后退了几步。利用里头的人坚持的时间,柚子掏出一把小刀,和女人一起把刀子烧红,倒插在入口处。
十分钟过后,里头蠕动出一个人影,那人一出洞口就迅速站了起来,身上满是火与烟,慌不择路的逃跑,谁知一脚踩到烧红的刀子上,惨叫一声倒了下去,立刻变成了一只身上插满了刀的刺猬,其中一把刀刚好没入胸口。
猎物二瞪着眼睛,柚子把刀又一一拔了出来放好,在猎物二身上洒了点汽油。火势越来越大,柚子跟女人说:“咱们打个赌,你说他是会被烧死呢,还是失血过多致死?”
女人说:“烧死。”
柚子也笑了:“我也这么觉得。”
两人不再理会猎物二,继续往前走。猎物二在地上打着滚,然而火势没有减小,慢慢地,他就不再动了。如同一只可悲的野兽。
接下来柚子找到了她的公婆。两个老人家即使死了,尸骨也仍然保持着拥抱的模样。柚子还记得他们有多么慈爱和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