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这应该也是我最后一次参展了”
把外套给了别人,自己只剩了一件薄薄的卫衣。
即使是男人,在这种温度下他也会冷。没过一会儿身子就冷透了,起了鸡皮疙瘩的皮肤摩擦在冷冷的布料中,麻木而又难受。
而那人现在是不是连这种感觉都消失了呢?
“走吧,先找个暖和的地方,我们慢慢说”
起身抱起倾少,连同自己那件大外套一起。
倾少没有反应,只是任由着被抱起。那件外衣将他裹得严严实实,风都无法袭入。
这种温暖的感觉…
“我以为,以我的力量,可以保护他们。”不知是不是幻觉,怀中人似乎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或许现在应该先去开个房间,洗个热水澡比较好。
殊图淡淡的想着,看了看倾少,想要询问一下他的意见,却发现他已经闭上了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这样也好,想必现在做什么他都应该没有意见了,问了也算是废话。
第s﹑游戏9
温热的氤氲充盈着整间浴室,同时蒸笼着那被横放在浴缸边麻布躺椅上的人的容。
浴缸内的热水已经漫过大半,平静的水面倒影着白色的瓷底,悠扬的吐露着丝丝白气。
不大的空间静悄悄的,一滴水渗过龙头漏网,滴哒一声滚落进水面,在这安谧的气氛中滴打出一片涟漪。
『嘀哒…』
『嘀哒…』『嘀哒…』
『嘀哒…』『嘀哒…』『嘀哒…』
一片黑暗。
当那一声清脆的嘀哒声宛若鼓点一般愈集愈密,最终汇聚成一片时,那深渊一般的黑暗终于稍稍褪去,出现了几笔深浅不一的勾勒。
一轮惨月,滂沱大雨,阴沟小道,杂乱的堆积物,一个大一点的身影,一个小一点的身影。
黑白的无声老电影一般,那沉寂的气氛几乎让他窒息。
『恩?你就叫井西然?』
打破这沉寂的,应该是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垂眸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个瑟瑟发抖到缩在墙角根本无法动弹半分的小孩儿,仿佛是看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样,他勾起嘴角嘁了一声。
收起续弦待发的枪支,蹲下身子仔细端详那个颤抖不已的小身影。
切,怪不得。
说是这次的任务很保密,没有走正常的程序而是简单的介绍一下就开始出任务,原来是因为目标是个孩子…
其实男人有那个不杀妇孺的习惯并不是让自己显得有多高尚才定的,相反,他认为自己既然已经从事了这行,还说什么道不道德玩意简直就是瞎扯淡,只不过…
有一些经历,只有自己经历过,才会对此有某种抗拒性。
雇主是个大人物,得罪了,怕是自己以后也不好过。
看着眼前的那个孩子的衣着装扮,长长的亚麻色发垂散在身后,两鬓的发也被佣人细心的编好盘起,只可惜在此次的逃亡游戏中被弄的凌乱不堪。纯白色的简约蕾丝短裙也被勾划的不像样了。
孩童特有的细腻皮肤上沾染着这阴街小道上的蛛丝尘迹,在大雨的冲刷下更是满脸脏痕。大大的浑圆瞳孔中颤抖的映着自己算不上和善的脸。
这就是此次的目标呢…井西然,井氏财团的长孙女——那个自从爷爷死后就一直被各色人惦记着的法定继承人。
他端详了许久,最终抬手,轻轻靠近那女孩的脸颊,拭去那些脏迹…用着自认为很温柔实际上粗鲁到被关照人脸上都被快要破皮的力度。
黑白的影片悄无声息的继续播放。
猎人对白雪公主说,你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孩子,我不会杀你。于是,将白雪公主独自一人留在了森林里。
杀手对少小姐说,不想死的话,就滚得远远地,再也不要回来。
清风将他的风衣衣襟吹的微微掀卷,与那黑色的夜渲染在一起。
他刚欲转身,却被那孩童狠摔在地上的场面牵制住。
果真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连逃跑都会摔倒么?
但转念一想,回神来想到这孩子不过几岁而已,怕是因为惊恐的原因罢。
他叹气着继续自己转身的动作,脑海里却总是回想着那女孩的眸子。
灵动,清澈。
真是似曾相识的景象呢。
杀手的心是冷的,那双手曾经斩过了百人的魂,万人的念,现在又怎么可能因一个眼神而动摇。
可说来也算是个怪事吧。
每个人的心中,总是会有自己在乎的东西,无论这个人是有多不食人间烟火或者说是有多自闭。
『喂——』
他的语气一如往常,但颇长的刘海被雨水打湿后贴在脸上,显得整个人都有些无奈『还站的起来么』”
猎人是狠心的,明知森林里的猛兽多如蚁,随便一个就会把公主撕得体无完肤,却还是为了自己的安心而把她只身扔下。还好那是童话吧,不然公主会死的凄惨无比呢。
社会却是比那森林更恐怖的多,若是真想守住那双眸,倒不如直接在这把她杀掉。
可杀手却是难得的天真了一回。
他打算把她带在身边。
其实这种想法的愚蠢,就算不是圈内人也能理解。杀手这个职业本身就是脑袋系在腰上的活,死的快那叫幸运,挨上个倒霉的就是被活活折磨死,就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不会幸免。
可杀手却分明是知道,还是做了这么个决定。
他要把她带在身边,最好的结果,就是到了18岁后隐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