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她到底在哪儿,也不知道她是生是死,甚至有时会痛苦地希望她死掉也好。”
我说不出话来,只目瞪口呆地听着。
“我妹妹比我小三岁,她……是个笨笨的女孩子,高考考了两次,才考上本地一所三本院校。那会儿,我挺烦她的,甚至根本无法理解,同样父母生出的孩子在智商上差距怎么会那么大。她大学毕业那年,我刚研究生毕业,忙着创业,我家境不好,总想出人头地,郝博当时主动出资,他出钱,我出技术,我不想让他失望,所以一门心思都扑在事业上,完全分不出时间和精力给妹妹。她经常为工作的事发愁,总来问我她应该找什么工作,去哪里工作,我每次都敷衍地说‘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觉得适合自己就好了,’现在想起,她当时肯定对我这个哥哥很失望。”
他苦笑了一下,刚刚的神采奕奕已经寻不到踪迹,而我只是沉默地听他说下去:“后来……后来有一天她突然跟我说她要去外地一个公司面试,那是我一个表弟告诉她的,我那个表弟跟她同岁,同年毕业。然后他们一起结伴去了邻省的w市,我跟爸妈都没觉得会有什么问题。但是没想到,最后只有表弟回来了,我妹妹却失踪了……”
我吃惊地捂住嘴,郑辛远哭了,泪水滚出他的眼眶,他哽咽的样子就像个孤独到无助的孩子,让人不忍,我难过地看着他,伸手一下一下轻轻拍他的肩。他抹去泪水,嗓音变得嘶哑:“他们都没面试上,当天赶不回来,就找了间小旅馆住下,结果第二天表弟去找她时,才知道她头天晚上出去后再也没回来。我们报了警,可那个地方鱼龙混杂,根本没装监控,她的电话也打不通,一个星期,半个月,一个月,再到一年过去,一点消息也没有。我们才不得不接受现实,她估计遭遇什么不测了……”
他伏在方向盘上,肩膀颤抖着,我的心也像被揪起来一样,难受地紧,我轻拍他的后背:“辛远……”
“她就这么不见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他抬起头,脸孔扭曲着,“爸妈和我从来没有放弃寻找,每次看到新闻上说哪里发现一具尸体,我们都绝望的不得了,知道不是她时,心情就跟死过一回一样。可有时候,我又宁愿她已经死了,你知道吗?我特别害怕她被别人害了,缺胳膊少腿的,甚至被人……”他艰难地诉说着,“每次一想到那些可怕的场景,我都期盼她死了,那样就不用受那些罪。”
他的眼泪还在流,他抿嘴忍着,似乎在拼力收回泪水。我头一次看到一个男人这样隐忍哭泣,原来每个人心里都会有别人看不见的伤口,而辛远,肯定一直都活在痛苦中,我从没想过身边的人身上会发生这样让人心痛的不幸。此刻,我第一次发现自己对他的态度太过恶劣,一直以来,他都很照顾我,我却鲜少对他付出什么,甚至在他大度与我分手,提出和我做朋友这样简单的要求时,我还竖起一身刺,时刻防备着他。
“辛远,我能理解你的难过,但是你刚不是说你找到妹妹了吗?那她……现在在哪里?”
我试着将他从那段痛苦不堪的回忆中拉出来,他的面容平静了一点,幽幽启口:“我昨天才知道她去年就回了c市,可她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看我的眼神很冷淡,我问她,她什么也不说,也不跟我回家,还叫我发誓暂时不要告诉爸妈,我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但她肯定受过很多苦,才会这样性情大变,她以前很爱笑的。”
我没有说话,继续拍他的背,安抚他。又过了很久,他才停止流泪,脸上渐渐有了一点笑意:“对不起,阿媚,刚刚我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我轻声安慰:“没关系,她回来了就好,这是好事。”
他坐直身体,慢慢恢复心情,然后温柔笑起来:“是啊,回来就好,以后我一定好好对她,好好保护她。阿媚,”他转过头看着我,“昨天见到她,我一直像在做梦,可又找不到人说,想来想去,只想到你,关于我妹妹的事,除了你,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其他人。”
我为他对我的信任感到开心,也感到愧疚:“辛远,谢谢你这样信任我,如果有什么事是我能做的,请一定要告诉我。”
他深吐一口气,又变回那个我所熟悉的人:“今天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了。”
我们乘电梯进入商场三楼,放眼望去,整整一层都是各种式样和风格的服装店。我不太确定地问:“你是想让我帮你妹妹选衣服?“
“是啊,现在她肯定不愿意和我一起来这里,所以我只能买了送去给她,我不知道女孩子都喜欢什么样的,只好找你了。”
“可万一我选的她不喜欢怎么办?我不知道她的喜好。”
“没关系,选你觉得好看的都行,她以前穿衣服不是很讲究。”
我问过他妹妹的身高和体型后,按照自己平时穿衣服的风格,开始逛合眼缘的服装店,基本上我觉得不错的,他都一一买下,这里的衣服价格都不便宜,他刷卡时眼睛眨也不眨,最后我觉得买的已经够多了,他还劝我再多挑几件。
“辛远,一下子买那么多,她也穿不过来,说不定还会吓到她,就先买这些吧,以后你可以带她自己来买。”
他犹豫几秒,还是点头同意了,我们这才满载离开商场。
上车以后,他问我愿不愿意陪他一起去看他妹妹,我没有迟疑地答应下来,我能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