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一缩,似是感受到了心中微漾,正像那年飘着红气球的夏天,汗流浃背,接过冰汽水畅快地仰头喝下,一口沁入胸膛,流窜脾胃,丰富的气泡混合着凉意,扎口的泡沫顺流而下,瞬间,苍白的热夏从中心被点燃,渲染起五颜六色的绚烂……红气球飞上了天,鲤鱼风筝顺着线收回了孩子手中,一切还是那么浓墨重彩,宁萧瑟后知后觉忆起青柠汽水的味道,在心底与当下融合,这才猛然意识到,原来自己为数不多体会过的奇妙情绪,与当下一样,叫做感动。
实在是太久太久了,追溯到上一次的感动,还是自己恍惚有记忆的年龄,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伸出手臂揽她入怀,有种东西在灵魂深处渲染的一塌糊涂。
他道:“没错,是我们的孩子,所以谁也不求,我们自己来救。”
顾清栀从他流窜着温暖的怀中挣脱,郑重其事的宣布:“不行,不能坐在这傻等,我要去验血,万一符合呢?管它几率多小,不试怎么知道?”
宁萧瑟深而缓的吸口气,心底很复杂,以现在的情形来看,他是很想做点什么,可这事明摆着,他验与不验都是没有意义的,两个人一定匹配不上,虽说顾清栀也不见得能符合,但起码不会这么一棍子打死,几率小,却不代表没有。
她正要雄赳赳气昂昂的往出走,顾承允也站起来,瞄了眼宁萧瑟,而后淡定的拉着顾清栀:“一起吧。”
“你,你也……?”她脑子有点懵。
他不屑冷哼:“你以为你的ab型是哪里来的。”
那傲娇劲儿简直不像她爸爸,在顾清栀惊讶的注视下,他似有所思的轻吐出:“试试吧,万一能行呢?”
“爸爸。”她听完便站在了原地,轻唤了声,顾承允也在这声初响的时候停下脚步,却没回头,她把因感动而颤动着拳头藏了藏,屏去眼中刹那涌出的泪水,扬起脸露出极为明媚爽朗的笑容,她道:“爸爸,谢谢,谢谢您像……爱我一样爱他,而他们,也会同样爱您。”
顾承允怔怔,头是偏垂下的,而后也跟着随意的笑了下,其中并没有太多客套生疏的情绪,更多的是亲人之间,那种在一个微笑中便可以明白彼此心意的默契,所有的所有都不会再去追究,不管是对还是错。
而他也明白,在顾清栀话中,“他”是代表宁小奥,“他们”是代表从此以后,一家三口将不再是他、姜弦、顾清栀,而是宁萧瑟、顾清栀和宁小奥。
他大步迈开,心想,也好,总是要长大的。
不管她何时何地扮演着什么角色,在他眼里,她永远是孩子,是放在心尖上的至亲。
咫尺,远方,生生死死还在继续上演,有时我们以为看不到的,就是没有发生,但后来才知道,那些没发生在我们身边的,终究会在漫漫长河中不期而遇。
亲情是,友情是,爱情也是。
生老病死,悲欢离合,还有光明下的黑暗,黑暗后的曙光。
·r 103·血亲
直至天色有些从蓝泛黄,落在门诊楼房檐上的一排黄嘴小燕颤颤巍巍飞走。
而本以为会等很久的结果却超出人意料的,在做好将面对漫长等待的心理准备后,猝不及防的出现了。
顾清栀坐在宁小奥床边,看着他依旧紧闭着眼,圆而不过分肥胖的小脸紧绷着,似是在梦里经历着场生死博弈。
转而又看看在一旁陪护沙发上闭目养神的顾承允,她抓住了宁小奥另只没插输液管的手,这一老一小的面色苍白看在眼里,她心都在滴血。
半小时前急救结束,体外伤口与血痂已被处理妥当,各个器官以及生命体系正逐渐接近正常,他也被止住血,缝合好伤口,转入单间病房。
意料之外的,原以为难以攻克的输血难关会耗费尽时间,大费周章,甚至宁萧瑟都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一是同步全程搜寻匹配血源,二来打起精神,随时应对未找到血源的情况下,耗血过多危及生命,要做出何等决定。
顾清栀和顾承允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做了检验,本以为是大海捞针般的几率。
却没想到,rh(+)的是顾清栀,而顾承允恰好是那个万千人海偏偏砸中的rh(-),相同血型中,又分别做了血液血清等多项简单测试,虽然熊猫血在输血后非常容易有抗体产生,但在需要紧急输血的情况下,只要短期内不发生溶血反应,并半月内找到完全适配的血源,还是能发挥到最大作用的。
在得到结果的那一刹顾清栀甚至要喜极而泣,她不可置信的双手捂住嘴巴,眼里莫名的浮现着汹涌,最终被宁萧瑟无声拭去,化为他指尖的一汪清泉。
连姜弦也惊掉了下巴,直在感慨:“太巧了,这也太巧了,世上还会有这么巧的事发生?”
顾承允却没有过多意外,像是理所应当一样,起身就要去抽血。
可脚步没来得及迈开,宁萧瑟忽然起身,他的深沉在此情此景更是如若沧海,终是情绪很复杂的轻吐:“您……”
结果还没说出来,顾承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