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一只急着将头插入沙堆的鸵鸟。
他淡淡道:“今天愚人节?所以……开玩笑的,是吧?”
顾清栀反挣脱他的手,宁萧瑟还没走多远,万一出个什么紧急状况,他折回来看到这一幕,恐怕又要打翻一车醋坛子,她俏眉冷对:“我是开玩笑的,可你觉得宁萧瑟会开玩笑吗?”
顾清栀默声的向后拉开了几步,与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其中原因不用说也清楚,不过是避嫌。
就算宁萧瑟没看到,她也不愿意保持这种周旋在两个男性之间的暧昧关系,恋人是恋人,朋友是朋友,两者一定要分的清,这是做人的原则。
可朋友一旦逾越了这层关系,搞得不明不白,那对这三人以后的生活都不会有益。
“你在躲我?”郑乘风一怔,面对曾经最想掏心肺腑的人,此刻却像有着无穷无尽山海相隔一样,咫尺之距,却海角天涯一般遥远。
陌生了,原本那个亲密无间的人,开始变得如此陌生了,像现在一样一步步退着,拉开彼此间的距离,她在向着另一种黑暗靠近,而他自己,正如同那只停留在半空中的手一样,任凭伸的再远,再努力,也只能擦身而过,拼尽全力的攥紧一缕余留的空气。
她讪讪:“没,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好像有些醉了。”
郑乘风苦笑:“所以呢?他醉了你可以亲自送他下来,拥抱他,嘱咐再三,轮到我就是猛地向后缩,躲瘟疫一样?”
晚风愈来愈凉薄,掀的他发丝在风中大幅度摆动,凌乱,却格外的好看,衬着他那对迷离深邃的眼,不知是被酒精染了颜色,还是心神俱疲的忧伤,总之笼着一层雾气,让人看不清。
他眸色分明,且平时精神爽朗,英气的眉宇合着那对炯炯的瞳仁,黑白分明的眼,显得极其阳光与正义,不似宁萧瑟深沉如水,幽不见底,而他们的分别也不止于此。
宁萧瑟平日里的目光是凌厉却复杂的,千百种思绪皆混合到睫下,可今日却直白而清明,虽漆黑,却亮而明澈,要将自己所有的思绪都托付于她一样。
郑乘风的眸色是太阳之子的骄傲,他阳光,豁达,爽朗……他是人间所有正义光明的象征,一切污秽都在他光芒的笼罩之下无处遁形,可今日,却如此迷茫,一层又一层的浓雾笼着,像极了丛林深处布满荆棘的沼泽。
他释然一笑:“放心,再醉也不会把你怎样,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发酒疯。”郑乘风的招牌笑容依然那么温和好看,可却……那么酸楚。
“我又不是那个意思。”她草草解释了一句,拔腿就向楼口里走:“行了,你早点回家休息,喝点醒酒汤再睡觉,明早就没事了,我先回去了,晚安。”
她在逃避。
凭心而论,虽然她自知和郑乘风再没可能了,但由心底而生的感情是不会骗人的,再怎么避嫌,再怎么保持距离,可总不能说和宁萧瑟在一起后,曾经的那些萌动和情愫都会烟消云散。
情感不是文件数据,不会自动覆盖,更不会格式化或删除,她喜欢就是喜欢,只是,“不该喜欢”和“不喜欢”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
迄今,她还是对郑乘风有着一些好感的。
正因为有,也在乎,所以才更不能接近他。
与宁萧瑟初识之际,她是极其厌恶且抵触的,或许没有郑乘风的怂恿,她压根不会一再而三的和宁萧瑟碰面,更别提深层次的了解。
也是郑乘风告诉她一些所谓的真相,他在背后推波助澜,让顾清栀对宁萧瑟好奇,有特殊的挖掘兴趣,甚至还听从了小警察的话,满腔正义舍身忘死的去当间谍,只因他当日说:清栀,帮我一忙好不好。
于是她便应下了,以爱之名,当时她想,只要是郑乘风开口的,就算让她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因为,她以为自己那是爱。
终于,小警察如愿以偿的把自己最爱的人推离自己,却不只是计谋,而是永远的失去。
而顾清栀最后这才发现,那其实并不是爱,她珍视郑乘风没错,也不希望失去他,因为那是她人生中第一个产生好感的异性,也是第一个舍命挚交,跨越性别与生死的朋友。
可以是如父如兄,像哥哥一样照顾她,也可以是左膀右臂,吵吵闹闹说说笑笑,一起并肩走完余生……可,却唯独不会是爱人。
因为他虽融入生命,但也不是不可或缺,如果余下的时光没有了郑乘风,她是会难过许久,但还不至于痛不欲生,他会带走她生命的一部分色彩,剩下尽是黑白灰,没有了以往该有的浓墨重彩。
可宁萧瑟呢……顾清栀想,如果要是说这个人与她再没交集了,恐怕她是要瞬间暴走了吧?哪怕是冷她凶她也好啊,因为他不是一部分,而是她的全部。
顾清栀想想就觉得心累欲死,这样一来,更觉得对不起郑乘风了。
可她刚迈开一步,还没来得及擦身而过,便被郑乘风一把抓住手臂。
她一怔,停了下来,霎时间四目相对。
“谈谈,好吗?”他声音一字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