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是,我们长公主回来时,刚好就带了一把凤首箜篌回来,也是因为这个因由,奴婢才斗胆在签筒里加了这项才艺。”
“……可在场的夫人小姐们,谁又会弹奏箜篌呢?”杨氏顿了片刻,又问。
言下之意,谁都不会的东西,放进比赛里,那不是白白为难人!
任大夫人闻言,意有所指地朝杨氏看去,轻轻笑道,“镇国公夫人自家的孩子才艺了了,难道就以为这满京的千金闺秀都与你家六姑娘一般?”
“……”杨氏哪里听不出她这是在嘲讽梁明心的弃权,她死死握住女儿伤心得不停发抖的手,冷冷一笑,反唇相讥道,“承恩侯这般会说话,只困于后宅,真是可惜了,怎么不去金銮殿上为官做宰呢?”
任大夫人被怼的脸色微变,不由冷了音色,“镇国公夫人慎言,我与你一样,只是一介女子,如何能登庙堂之高,指点国事?”
杨氏听她这般说着,唇角弧度更高,“原来承恩侯夫人还知道人与人不同,那你怎么就没看见我儿明心缠绵病榻了十几年,连下榻都艰难呢?”
眼看任大夫人的脸色变得铁青,杨氏一抹眼泪,又道,“这也就是佛祖慈悲,遣了阿辞这个救世观音来搭救了我儿……要不是阿辞,我明心只怕这辈子都没法站在这里……”
她这般一硬一软,不但将任大夫人怼得说不出话来,就是和任大夫人坐在一席的拥趸们,也默默低下头去。
任大夫人重重的呼吸着,良久,才僵硬地吐出一句,“刚才是口误了,没顾到六姑娘的身子。”话落,目光一转,看着楚辞又道,“这六姑娘身子差,舞不了剑,怪不得她,便是免了惩罚,我们这些人也没二话……不过世子妃你身子就没这么差了吧?”
楚辞淡淡地看了任大夫人一眼,掀唇道,“承恩侯夫人目光如炬,我这身子的确是极好的。”好到不止能活过你,还能活过你最小的孙子!
“既然如此,那芸香你就让人把那架凤首箜篌搬出来吧!”承恩长公主适时出面吩咐。
站在楚辞身边的女官闻言,亲自带人下去了。
承恩长公主又看了楚辞一言,含着薄凉的笑意道,“哀家还未回朝的时候,就听闻世子妃在京城的名声颇大,等会,你可不要让哀家失望!”
“是!我决不让长公主失望!”楚辞朝向承恩长公主拜了一拜,然后字字重音地说道。
承恩长公主见她这副沉静如水的模样,眉头却拧得更紧,心里也打起鼓来,暗暗地想着……看她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难道她真的会奏箜篌不成?
不、不会的!
这凤首箜篌在西域王庭,也不过只有两个上了年纪的宫廷乐官会弹奏。
而南郡王府的世子妃,出身乡野道观,她连见都肯定没见过,又怎么会弹奏呢!
这般想着,承恩长公主将自己内心的不安强行压了下来。
过了会儿,长公主身边的女官才带人将箜篌抬上来。
楚辞打眼望去,只见那琴身恰似一叶小舟,加之向上弯曲的琴颈,犹如一张多弦的猎弓,其上蒙有一块窄而长的红色皮子,皮面中间置有一块长条形木板,固定着上琴弦,琴弦另一端用红丝绳拴于弯曲的琴颈上,并有红丝穗下垂……
整个箜篌做工精美,雕饰逼真,无处不透着华贵。
楚辞不由多看了几眼——这要是放在现代,那可只有在博物馆里才能看见,妥妥的文物!
“世子妃,请吧!”芸香指挥宫人将箜篌放好,侧身看向楚辞,恭敬地请道。
楚辞却没有理会她,而是转身看向承恩长公主,一脸为难道,“长公主,实不相瞒,我对这凤首箜篌虽有几分了解,却也只是纸上谈兵……这实物还是第一次见,为免控制不好力道,毁了这独一无二的好东西,还请您找位会弹的千金为我演示一番!”
承恩长公主听她这般说着,还真有点担心自己好不容易带回来的凤首箜篌,教她一时不察地给毁了。
思量片刻后,看向在场的夫人小姐们,道,“你们谁会弹着箜篌,便上来指教指教南郡王妃世子妃吧!”
场间众人面面相觑……最后承恩侯府头号狗腿子工部尚书的夫人站了起来,一脸骄傲道,“既然长公主有令,那妾身便不谦虚了,我家荣兰早些年得一位西域乐师指点,于箜篌一道,虽不精通,却也不至于将琴弦给扯断,若是世子妃不介意,便让我家荣兰先弹上一曲,抛砖引玉……”
“那就有劳慕姑娘了。”楚辞朝着比其母亲更不谦逊的慕荣兰客气的说道。
慕荣兰也着实不客气,当即就站起来来,昂着脑袋,活脱脱一只骄傲的小母鸡,哦不,小孔雀似的……款款地上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