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若是仍旧不能安眠,我再给您开张安神香方,让宫人们制了,每日夜里燃上一支,保您一夜安睡。”
“真有这般顶用的安神香?”任太后有些怀疑。
楚辞一面服侍她躺下,一面道,“我把香方留下,您到时试试,便知晓我所言非虚了。”
“那本宫便静候你的佳音。”任太后闻着楚辞身上淡淡的药香,慢慢闭上眼睛,竟是前所未有的舒适。
楚辞在任太后睡熟后,才慢慢落下纱帐,然后轻手轻脚地朝外走去……
外间,抱月见她出来,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到肚子里。
“王妃!”她低低叫了一声,伸手扶住她。
楚辞知道她的担心,轻轻地在她手背上拍了拍。而后,像是想起什么,她摘下头上的九翅凤凰发簪,交给抱月道,“这东西太瞩目,你帮我收着。”
抱月“嗯”了一声,将流光溢彩的凤簪收进袖中。
……
任太后这一睡就是一个多时辰。
醒来时,是难得的神清气爽。
更衣过后,她忍不住多看了楚辞两眼,称赞道,“你身上的药箱很好闻,令本宫十分安心。”
萼兰姑姑也道,“娘娘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般好了,可见王妃不只是摄政王的福星,也是娘娘您的福星。”
任太后听萼兰提起孟璟,眼底笑意更深。
她又看了楚辞一眼,目光突然一顿,疑声道,“本宫赐给你的九翅凤凰发簪呢?”
楚辞利落惯了,对这些身外之物向来不放在心上,闻言愣了一下,才看向抱月道,“回太后的话,凤簪稀奇贵重,我怕磕碰到哪,便让抱月收起来了。”
“是吗?”任太后闻着,也朝抱月看去,嘴角含笑道,“不过这东西确实稀奇,若是不佩戴,最好还是用特制的沉香木盒装。”
言罢,又转向剪梅,“本宫记得盒子是在你那里。”
“回娘娘的话,正是。”剪梅说着,又看向抱月,“还请抱月姑娘将凤簪给我,我帮你装起来。”
抱月应了声“是”,抬手往衣袖摸去。
下一刻,脸色却是刷地一下白了。
“抱月姑娘?”剪梅见抱月动作顿住,扬声提醒了一句,“快拿出来啊!”
抱月探入右袖口的手抓了把空气,她死死地攥着拳头。
眼眶登时变得通红。
愣怔半晌后,突然一咬牙,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般,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趴伏着,牙齿打颤一字一句道,“求……求太后饶命,奴……奴婢将凤簪弄丢了!”
“你说什么!”任太后脸色一变,手中的琉璃盏嘭地一声坠地,将她脚下雪白的波斯毯子染成了猩红色,脸色阴沉道,“你再说一遍,你把什么弄丢了!”
“启禀太后娘娘……”抱月还没来得及开口,外间先传来一道雌雄莫辨的声音。接着德公公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只金丝托盘,托盘里是那根九尾凤凰发簪的簪头。
簪尾,却是不见。
“怎么回事!”任太后见着那断得只剩一半的九尾凤簪,脸色更差,冷冷地注视着德公公,厉声问道。
德公公不敢隐瞒,忙道,“回娘娘的话,这是打扫恭房的娄婆子,从恭房地上捡的。奴才认出这是孝惠皇后当年最心爱的发簪,不敢隐瞒不报,特来呈给娘娘处置!”
任太后看着托盘里的断簪,声线微微颤抖起来,“凤……凤尾呢?”
“回娘娘的话,娄婆子只捡到凤头,奴才猜想,凤尾……凤尾只怕是……只怕是”掉进了茅厕里。
最后半句,德公公怕污了太后的耳,没敢说出来。
不过太后怎么可能听不懂。
她一点一点地将目光从断簪上挪开,转向抱月。浑身上下没有任何外放的怒气,但就那一个眼神,那一瞥,抱月已经承受不住。
她感觉自己的脊梁似乎被压断了一般,怎么也抬不起来。
另一边,楚辞眼中一片风云之色。
这,就是今天的局吗?
是不是,她早前没有将凤簪给抱月,现在跪在那里的就是她。
“太后……”她张口,目光复杂地看着,凤坐上不怒自威、风华绝代的女人,压下心中愤怒,嗓音沙哑道,“求您绕过抱月这一次……”
任太后却像是没有听到她的求饶一般,轻启红唇,一字一句道,“敢亵渎孝惠皇后的遗物,杖、毙!”
最后两个字,一个一个地从她口中迸出。
只一瞬,眼泪就就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