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了来,我们好准备车马;若是不去……瞧你这病怏怏的,家学都去不了,怕是也去不了南华山了。”桑南说着故意逗她。
“哪能啊,我好得很!”俞眉远神色一振,“好姐姐,我身体壮实得很,肯定能去!一会我就把带的丫头名字给你送去。”
她想了想,又问:“姐姐,都有哪些人去呢?”
“老太太和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还有两园的兄弟姐妹们。大老爷若得空,也会同去,若不得空,则由二老爷主持。”桑南把她的爪子按下,站起身来,“行了,话我也送到了,你若要去,赶紧把身体调好。我那还有事,先回去了。”
俞眉远点头如捣蒜。
桑南一离,她屋里就炸了。
能有机会离开俞府,别说这些丫头婆子,就是俞眉远自己,都开始期待。
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踏出大门的机会都少之又少,来了俞府八年,她出府的次数不超过三次。
……
屋里吱吱喳喳商量了一天,最后才定下由青娆和云谣陪俞眉远去。榴烟和金歌过了年就要嫁人,这趟便不去了。周妈妈本来不放心要跟去,可俞眉远却说她上了年纪不好上山,这机会就让给了云谣。
除了贴身跟随的人之外,另外还安排了粗使丫头和婆子,昙欢也被带了去。
用过晚饭,屋里服侍的人渐渐散去,青娆在里间铺床,俞眉远则将周素馨叫到了次间里说话。
因为白天的事,周素馨心里不太痛快,脸上便有些淡淡的。俞眉远知道她的想法,便倚到她旁边,挽了她的手娇道:“周妈妈,你还怪我呢?”
周素馨拔开她的爪子,道:“姑娘是主子,我哪敢怪你。我只怕她们年纪轻,这乍然跟你到外头,玩兴大发,难免疏忽了你。南华山又不是什么天王宝殿,旧年我也跟着太太去过两次,哪里就这么小心眼,没见识了。”
她嘴里的太太,说的却是俞眉远的生母徐言娘。
“阿远知道你疼我。你就放宽心吧,一大家子人哪,还能出夭蛾子不成?”俞眉远安慰她。
一大家子人?怕的就是这一家人哪。
周素馨在心里叹口气,却没明言。
俞眉远又倚了过来,在她耳边悄道:“周妈妈,这回留你下来,为的是另一件要紧的事。”
周素馨不禁纳闷。
烛火摇曳,俞眉远还有些稚嫩的脸庞上阴影成片,沉得不像个孩子。
“等我们去了南华山,府人人就少了,你寻个办法出府去,替我查查昙欢的背景,看看她有没什么问题。”
周素馨愕然,压低了声音问:“姑娘,你查她做甚?”
“我要做些事,但身边缺人用。府里的家生子都有来历,我不敢信,只有这些刚买进府的丫头,还能试试。这昙欢不傻,她聪明得很,还有些良心,上回暗地里帮了我一把,我想用她。”俞眉远解释着。
“姑娘,你要做什么?”周素馨大惊,一把攥住她的手。
“周妈妈,你莫担心。时间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你先帮我做这件事。”俞眉远笑笑。
周素馨还欲再问,那边青娆已经铺好床被出来,她便不好再说。
烛泪一层一层叠下,夜色又深,幔帐放下,俞眉远褪了衣裳上床,手里还握着那叠涂鸦。
俞府情况越来越复杂,把周素馨和青娆先送出去安顿好,她才没有后顾之忧,但这样一来她身边又无人可用。
这才是她将昙欢换到身边的最大原因。
那丫头好好调/教一番,兴许能有大作为。
……
烛火全灭,屋中漆黑一片。
俞眉远又悄然掀被披衣而起,青娆已经睡熟,她便蹑手蹑脚地推开窗子跃了出去。
今夜天朗云清,月华无双,照得园里一片霜光。
俞眉远很快走到跨院里昨夜打坐的地方,四下一望,并没发现异样。她低头回忆了一番,忽将双腿/打开半曲,双手握拳置于身侧。那是《归海经》上所记的第一式,也是上辈子她母亲传授于她的强身之术。徐言娘当年虽然教过她几式,但只是《归海经》里最粗浅的招式,并不是完整的。如今她既要重拾,自然要从最基础开始。
反正不管她藏与不藏,都已被人发现,还不如痛痛快快练起来。
顺便,她还想见见这个人。
如是想着,她摆好架式,准备出招。
可还没等她把第一拳打出,黑暗中就有几颗石子疾至,敲在了她的膝头,手肘与背上。石子速度很快,让人避无可避,力道伤不了人,却也让俞眉远不由自主将膝盖再弯下一些,手肘抬高,腰背拔得更直。
“花拳绣腿!”沙哑声音传来。
那人果然来了。
俞眉远循声望去,跨院的八角凉亭翘角上,不知何时已站了人。这人一身黑衣,背光而站,面容不清,只有脑后长发与衣袂在风中猎猎而舞。
“又是你?”俞眉远仰头冷道。
那人双手环胸俯望着她,不作声。
俞眉远收了架式,手悄然伸向背后,口里还在说着:“阁下昨晚帮了我,我还没好好谢谢阁下。”
“不必……”那人不以为意道,只是话未说全,便见院中少女忽动作一改,手里竟多出一张弓。
“咻——”
破空之响刺入耳中。
她猝然发难。
夜色中长箭无形,直奔他面门。
他仍只是站着,身形不见怎么动,俞眉远射出的那支箭便从他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