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西呢?为什么放弃汉西而就汉南?以你的才智,在汉西应该会受到重用。”
“王爷的意思,我应该去汉西?”
“以你的角度来说,汉西当然是首选,毕竟今时今日,他才是诸侯中的尊者。”
方醒捻着手中的茶碗盖,沉默半天,才道:“汉西是尊者不错,可惜赵家人的胃口太小,方醒等的——是敢问鼎天下的人……”
李伯仲笑,他就知道这小子不是凡人,“这么说,汉南有敢问鼎天下的人?”
“没有,方醒在汉南不过是等人罢了。”
李伯仲的手指轻轻敲着茶碗盖,“什么人?”
“一个敢用三千人抵挡两万人马,五千人守备运河,三次连败,腹背受敌,却还能独得南历山外千顷沃野的人。”放下茶碗盖,“王爷,您将战线拉得如此广阔,难道不是在为问鼎天下做准备?”
李伯仲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唯有笑,因为他都说对了,“怎么能看得出来我在为问鼎天下做准备?”
“王爷您不惜三千精锐覆没,帮助岳锵执掌大权,之后又帮他剿灭北方犯边的外族,如此劳心劳力,难道为的就是那一纸的嘉奖?如果方醒没猜错,恐怕此刻您的精锐不只是芽城那几千的骑兵吧?更多的应该在西北的虏地才对,那里可是对付汉西最关键的地域,您想控制东南一地,必然就得先把汉西看住,这是其一。其二,从夺芽城开始,东周军可就一直被您‘调配’的精疲力竭,草木皆兵,虽然他们的胜仗没少打,可是在芽城消耗的军费,不可计数,如果东周还不从您的身上把视线收回去,不过数年,他们就将会被芽城托进深渊。再者,北方的皇权之争愈演愈烈,您却在此时悄然退了出来,这是不是有点奇怪?既然您费心费力帮助皇叔岳锵掌握了大权,为什么不趁机分享他手中的权利?难道是……您等的就是他利欲熏心后作出不臣的举动,您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去剿灭他?然后——挟天子、令诸侯?”方醒说罢,盯视着李伯仲。
李伯仲要笑不笑的,并没有及时回应他的长篇大论,只是用盖子拨了拨茶碗里的茶叶沫,半天后,望着茶水上漂浮的茶叶沫,道:“不错,所有的你都说对了。”
见李伯仲承认了,方醒反倒显得有些激动,茫茫人海中,能找到志气如此相投的人真是太不容易了。
“这么说,你是愿意来汉北了?”李伯仲端起茶碗,饮一口茶。
“不。”方醒摇头。
李伯仲眉毛挑得高高的,示意他说下去。
方醒也不卖关子,直接道出了自己的想法:“以方醒今时今日的历练,尚不足以辅助王爷,王爷召方醒到夫人这里一谈,恐怕也有此意,待他日方醒自认有能力辅助王爷,必然会再来。”起身,“暂且告辞。”
到底还是年少轻狂的年纪,不等李伯仲说话,人就出了门,李伯仲只好吩咐雷拓去送行,自己在门口站了良久才转身进去内室。
白卿正在铺被褥,缝好的孝带就挂在屏风上。
“今天是五七。”白卿躲过他的亲昵,也许是刚得了位知己很高兴,所以他显得有些忘乎所以。
如果她不拒绝,可能他也不会做什么,她愈是拒绝,他就愈不饶她!
李伯仲当然不会是什么贞洁烈夫,他可有三位夫人,但这三位夫人里只有一个能让他随心所欲的,那便是白卿,赵女莹虽然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然而她年纪尚小,而且最重要的,她是他的表妹,当妹妹宠的那种,不能算作女人,他不会碰她,或者说到目前为止他还说服不了自己去碰她,至于那个赵若君,确实是当夫人来看待,可惜少了一点欲 望,而这东西他可以从白卿身上得到——
生产是让白卿变得丰腴了些,可经不住那场大雨的洗礼,所以对于她的男人来说,并没有感觉到什么改变,即使那身子将会被各种病痛缠绕。
烛火跳跃不定,室内一片安宁静谧,孩子的一声“啊啊”唤醒了那对正做着错事的父母,女人推开男人的额头,捂着唇片连咳两声。
小床上,儿子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
三十八 后院 二
这一夜,他留在了她这里,她睡床,他则靠在椅子上过了一夜——未过五七,男丁不能沾床,这是孝道,他并没违反,只可惜选错了地方,选在了白卿这儿,没人理会他是不是靠在椅子上过得夜,只认定他喜近女色,不守规矩。
传言就是这样,极尽猜测之能事,将捕风捉影到的一二两真实,翻倍加上八九两的猜测,就成了一个人的本性,接着便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无论当事人怎么辩驳,那都是在狡辩。
李伯仲的一生充斥着这样的猜测,关于他的骄奢□,残酷无情,被人用了多个版本传播于世。
一个人能引起那么多人嫉恨,他定然在某些方面是该让人唾弃的,但反过来想,一个人居然能让这么多人不辞辛劳地去嫉恨并诋毁他,似乎也证明了这个人的影响力不凡。
老王爷的五七之后,李家赶在百日之内匆匆忙忙办了两件喜事,一件是李家二爷的嫡女出嫁,嫁得是汉南王的三公子,送嫁队伍一直排出两里地外,真可谓隆重。而与这位李小姐相比,另一位李小姐可就寒酸得多了——
李瑞华出嫁的日子被排到了堂姐出嫁后的第六天,夫家是西平的一户小官吏,算得上书香门第。也许新郎到现在都没明白过来,自己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