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秦先生莫谢,我还有其他事要摆脱秦先生。”
秦染抬头:“夫人请讲。”
我微微凑过身,挪目:“江欲晚此次离陵安城,坐镇本营的仍旧是秦先生吧?那便有你去准备凯旋之时的大婚,我全权交由你做,可放心。”
我顿了顿,再道:“再提一句,无双郡主乃人上人的,岂止只有她的身份,秦先生还是打起二十分精神,此人不好对付。不过依我所见,她应是愿意帮助江欲晚的,但你若是从世子身上下手,小心伤筋动骨,得不偿失。”
我直过身,看秦染面上略有诧异,随后迅速归于寻常,只是拜了又拜,道:“夫人多虑了。”
我点头:“挑拨离间的最干净利落的办法就是,死无对证,秦先生想想看呢。”
我抬身离去,听闻身后清声道:“夫人暂且莫入,郡主正在房中。”
我脚步一顿,未有回头:“谢秦先生提点,那我便再送你一句,无双郡主,金玉良言,道听途说,以讹传讹。再说那二公子,有没有眼线,在不在将军府,寻了犯人该如何,这些,应是不用我再多言了吧。”
“秦染受教。”半晌,身后传来声音。
房间不得回,我便往沉香的房间踱步,刚进门,看见曹潜还在房中。
“小姐,我来给您送衣服,按您的要求,都是男子袍子改过的,有些宽松,清一色的玄色。还有一些男子束发的发带之类,也一应俱全,您可看看。”
攻 ...
次日丑时我与沉香便起床,因是随军而行,史上少有女眷相陪,于是我与沉香都做男子打扮,衣袍是曹潜准备好的男衣小改,只需照着男人模样,梳个束发既可。
丑时末刻,天还未亮,院子里已经掌灯,清光黄晕,容着细细凉风,让人倍感清醒。
江欲晚在房中穿戴一齐,自是做带兵冲锋的打扮,一身亮甲如银,头顶英穗流苏亦是白色,银色披风在后,腰间配银柄镶宝石的盘龙细刻佩刀,乍一眼看去,再不是玉颜丰神的俊秀儿郎,而是傲然于世,可号令天下,铁蹄九州的枭雄角色。
我素面玄袍站在一侧,待江欲晚走过我身旁,微垂瞳眸,道:“曹潜可随你身侧,你若有事,只管唤他,我不可时时呆在你身侧,你好生保重自己安危。”
我点点头,再抬眼之际,晨光恍然,那灯光照在他脸上,渡了一层金润光泽,他衔笑,别有一番风姿。
寅时一到,江欲晚已列兵与城楼之下,高头大马,亮甲白光,天际之间只有细微几丝光色,却足以将那一身银亮映的刺人眼目,而那银色身影之后,便是千军万马,如墨云般的玄甲铺天盖地,似夜般映衬那一眼乍亮,直晃人心神夺人耳目。
无以计数的兵将皆布于城楼前空地之上,原本被高墙围起的空场宽阔异常,可此时此刻,却显得格外狭小,列队整齐利落,便是万人齐动,却声响极小,仿若静然飘过。
我微微抬头,只看见红墙圈出的上空,从暗色转青,风似乎稍大,撩起我束发的发带,微有潮寒。
眼前高台楼阁里走出两人,亮黄镶紫的九龙戏珠袍,高高的紫金双龙含珠冠,他闲庭信步,带着身侧那明黄色缎袍的年轻男子走至扶栏边,眯眼向下一望,随即轻挥宽袖,光色欲然鲜亮,那片金黄衣袖便被照得格外扎眼。
北越王还未言语,只见前面亮甲白衣的江欲晚跃下马匹,撩摆俯身而跪,随他身后那无边际的墨云,随之跪下,利落的动作,整齐的声音,无法不让人心生出肃然和敬意来。
江欲晚和一身戎装的孔裔被前来的太监请入城楼领旨,只等片刻之时,两人便出,犹是江欲晚手中,奉着一只锦盒,从始至终,都是稳托于头顶。他方才站定,待看楼上北越王,轻举杯酒,一撒而敬。
“臣领旨,谢主恩泽,国主万岁,万万岁。”那喊声此起彼伏,似潮如浪,声声雄厚,带着一股子魄力,能穿透九天之外那般坚定。
“掌旗。”一声嘹亮高昂的喊声,方才响过,便见那面墨色大旗绣金图腾,随着晨色清风飞扬展起,仿若青天白日之间,只余那一团墨色赫然涌动,像是要掩住上天,淹没大地一般,雄壮而霸气。
江欲晚昂头上马,此时天光大亮,我顺着那方向望他,竟感到刺目不可细瞧。如是陌生的人,倨傲于天地之间,举世无双,一身凌然浩气,果然是逐鹿九州角色,容不得他人犹疑,亦不受旁人拖累桎梏。
“启程。”
这兵马无数,全然有序的从分列从宫门退出,我随着曹潜所带的一队人马,跟着步行离开。再次越过那红墙碧瓦,楼阁亭台,我心却似乎更难平,不愿再回头多看一眼,脚下步行如风,只道是越快远离,便越是让人心安。
我与沉香本就是同周大夫位于队列之后,分有一辆马车,而后还有一辆专用装载备药的车厢,曹潜带着小队人马守在旁边,以确保我们安全。
“沉香,方愈不是也跟来了,缘何不见他人?”
“我听曹副将说,他骑马跟在后面备药的车厢边呢。”
我点头,暂松一口气,伸手轻拨帘子,但见马车常速行进,出了宫门,上了官道,陵安城百姓夹道围观,喧天震地,满是欢呼声响。
“按理说,大部队不止这些人数,应是有其他分支还未汇集吧。”
周大夫摸摸胡子,轻声道:“陵安城郊外还有小半数将士在等,此去路途遥遥,险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