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了太多精力,实在疲乏,闭眼就沉睡了过去。
霍遇不愿让出床上的位置,卿卿只能自己拿来床褥铺在地上。这条件虽艰苦了些,她却也能熬得过去,西南的日子并不比现在好多少。
她走了整整一天,自己也累了,一靠着枕头就睡着了,因太困了,一夜无梦安眠。她醒来时,人却是在床上,孟九趴在她身旁圆溜溜的眼四处逡巡。
霍遇不知去了何处,她煮了粟米粥喂给孟九,孟九舔舐了几口便再也不吃,快入夜时霍遇才带着一身风雪归来。
“你去何处了?”
霍遇竟然无视于她,自己脱了大氅躺到床上,没过一阵呼噜声就想起,卿卿叹了口气,替他将大氅挂起来,回身时才看见桌上放着的两幅药。
孟九如今连汤水都无法下咽,别说是药汤了,这药显然不是给孟九买的。
所以他早出晚归,只是去买药?卿卿觉得不可思议,可他已经睡着了,什么也问不出。她跟孟九说了会儿话,便吹了灯,睡在地铺上。
深山之中没有打更人,不知时辰,卿卿睁眼,透过窗户,望见天上只有一颗孤零零的星星,却仍发出细小的光芒。
不知何时,她又睡在了床上,床铺温热,一点也不冷。她支起身子看向床下,霍遇也并不睡在地铺上。
他不在屋中,卿卿踩了鞋,出门寻他。
霍遇就在不远处的树下,他只着单衣在树下劈柴。
月下出现她的影子,霍遇放下斧子,站了起来,面对着卿卿,用黑不见底的眸子望着她,良久道:“我饶不了孟峦的。”
“你仍没有半点悔意吗?”
“有了悔意又能如何?有了悔意,你孟家的人,北邙山的人,就能活过来?”
“你...真是冥顽不灵!”
“卿卿,本性难移。若重来一次,爷依旧会这么做。”
“王爷就不能放过别人,也放过自己么?”
他画地为牢,把自己关在里面,固执地不愿走出去。
卿卿打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升腾的恨意,她以为如今这个惩罚对他而言实在是太轻了。
霍遇看着卿卿目光如炬,轻笑,“爷给卿卿写了十几封信,卿卿为何现在才来?若非万不得已,爷又怎会去求薛时安?”
“你...你说什么?”莫说他的信,她在瑞安的日子里就连霍遇的名字也鲜少听到了。
看到卿卿的反应,霍遇也明白了,那些信根本没有寄到她手中。
“孟九一入冬就病了,大夫都说没救了,不如早点让它安乐而去,少痛苦些时候。爷总想它见到你,或许能走得圆满一点,如今它也见到了你,也该结束痛苦。也会亲手送走它,在这之前,你回去吧。”
“非得...非得亲手送走孟九吗?”
“大夫许久之前就给了药,添在水里喂它,会少很多的痛苦。”
卿卿咬着下唇忍住痛苦,两三滴泪已经沿着脸颊滑落而下。她无法抑制伤心,只能试着拥双手遮面,掩住哭相,在霍遇面前看起来体面一些。
霍遇直愣愣地看着她哭泣,他知道自己此刻应当上前抱住她,给她个依靠,却固执地不肯,他卑鄙地想——就让她也尝尝这痛苦无依的滋味。
“卿卿哭起来的样子...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丑。”
☆、去意已决
卿卿从先是孩子的时候就玩性大,一到冬天,北邙山落了茫茫白雪,她就会在门口给霍珏堆不同的雪人。
她领着孟九出门,孟九看到眼前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白色藏獒,眼睛瞬间变得亮晶晶的。
卿卿看着自己堆的小白狗,摇摇头,“还是我们孟九最好看。“
孟九“汪”了一声,只是这声实在是太过虚弱,没任何生气。
霍遇无情评价,“都丑。”
卿卿剜他一眼,“孟九,别听王爷乱说。”
孟九软趴趴摊在二人之间,那二人似心照不宣地,同时蹲下来将手放在它背上。孟九满足呜咽一声,这个冬天仿佛不是那么寒冷。
快入夜时,卿卿在灶台前忙活,霍遇一手抚着孟九的脑袋一手拿着书看着卿卿匆忙的背影,对孟九道,“她煮的粥真是难以下咽。”
良久后,卿卿盛着三碗粟米汤过来。
霍遇正欲端起孟九吃饭的陶皿,卿卿却率先拿过来,双手握着碗沿吹凉里面的汤粥。
“孟九。”她招呼孟九过来,孟九便乖乖地伸出舌去舔碗里的粥。
卿卿看着孟九的舌一点一点地舔尽碗里的粥,欣慰道:“王爷,孟九还是更喜欢我一些是不是?你看吃得多好呐...”
霍遇久久不曾回她的话,卿卿一动不动盯着孟九,分不出神来去顾及霍遇,过了一阵,听到他离去的动静,卿卿回头失神了一会儿。
孟九喝完粥,她将孟九放到床上去,收拾完灶台又去铺床褥。
入夜霍遇回来,卿卿正抱着孟九在床上搔痒,孟九失去了平时挠痒时的精神,只是疲乏地趴在卿卿膝头,任她梳理自己长长的毛发。
霍遇走过来,卿卿却道:“王爷,今夜咱们一起睡吧。”
他无法生起半点旖旎心思,北邙山太冷了,他的那些yu望都被冻结住了。
“小时候在受不了北邙山的严寒,一入冬我们屋的女孩儿们就会挤在一张床上取暖,我那时候就机灵,每次都偷偷跑到最中间,一点也不冷。”
晋王接管北邙山当年的一件轰动大事,一切仿佛就在昨天,卿卿宽慰地笑了笑,“人生很奇妙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