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中,照例说她早该有心理准备,但此刻却难得地陷入情绪的最低谷,她慢慢地拉回页面,认真的,颇为理智地敲了一句话:
“肿瘤能用手术刀割除,那回忆和感情呢,谁知道他们究竟需要多久才能被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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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地点是门诊手术室,当郑叮叮躺上手术台的那一刻,心情就不免紧张起来,头顶是无影灯,耳畔传来机械护士整理手术工具的声音,她做了几个深呼吸,缓缓平复情绪。
手术选择的是局麻,麻醉师给她打了一针利多卡因,针头斜刺进入胸口的皮肤,又冷又痛,她轻轻皱了皱眉头。
十五分钟后,宁为谨来到她身边。
他穿着无菌服,戴着口罩,脸上只露出一双清湛的眼睛,冷静,锐利,先观察了她的脸色,再伸手按了按她胸口,确认无误后说:“好了,我们开始吧。”
他的两个助理正是门诊室的女实习生,一个姓陈,一个姓付,术前,她们还谈笑风生,和郑叮叮说:“你不用担心啦,这样的手术对宁教授而言就是小儿科,十几分钟的事情,保证切口小,恢复快,缝线还很漂亮。”
此刻,麻药起了效果,她感觉胸口有些闷。
当宁为谨手持刀划开第一道口子,鲜血绽放在白皙的皮肤上,她有一点微妙的知觉,但眼睛直视无影灯,没有乱瞟。
耳畔断断续续听到宁为谨和两个助手的说话声,他说了几个专业词,像是给她们做指导,其中夹杂滋滋滋的声音,她不明所以,完全不清楚这是宁为谨持着电刀帮她止血。
整个过程,郑叮叮目不斜视,眼睛一直瞪着无影灯,直到感觉酸胀,她才下移目光,正好对上宁为谨的余光,她习惯性地,礼貌侧开。
“哪里不舒服?”宁为谨一边有条不紊地动作,一边淡淡地问了一句。
他的声音隔着口罩,听起来颇为慵懒。
“没有不舒服。”
“放轻松,快结束了。”他说话的同时用纱布重重地压了压她的出血点。
整个手术用了二十七分钟,结束后,割下的一颗红豆似的东西被送去做病理切片,以确证肿瘤的性质是良性还是恶性。
宁为谨摘下手套,褪下无菌服,径直走出去。
助理小陈去送病理组织,助理小付留在手术室陪郑叮叮。
“宁教授呢?”郑叮叮问。
“他啊,大概出去抽烟了。”
“抽烟?”
“这是他术后的习惯,因为术前几个小时不能抽,术后放松了,可以来一根。”小付说。
“对了,我们宁教授很帅吧?”
“啊?”郑叮叮转了转眼睛,再次点头,“他是挺帅的。”
小付笑着说:“很多女病人都点名要宁教授做检查呢,就是为了享受被他服务。”
郑叮叮若有所悟,跟着笑了笑:“嗯……我想他的女朋友压力一定很大。”
“他还没有女朋友呢。”小付压低声音,“那个,他是单身,最近常去相亲,但没有一个成功的。”
“为什么?”切除了小肿瘤,整个人都放松下来,郑叮叮就跟着八卦一把。
“他很挑剔。”小付挑了挑眉,“他讨厌女生化浓妆,讨厌女生穿高跟鞋,讨厌女生矫揉造作,讨厌女生吃葱烧猪肉,讨厌女生看偶像剧,还有很多讨厌的点,总之,他的禁忌很多。”
“葱烧猪肉?”郑叮叮说,“这个讨厌的点好奇怪。”
“因为他讨厌吃葱,也讨厌吃猪肉。”
“……原来是这样。”郑叮叮默默地得知真相,原来是这样难搞的男人。
又过了十五分钟,小陈送回病理组织报告,病理组织是良性,笑着对郑叮叮说了句恭喜。
郑叮叮走出手术室,看见宁为谨正从安全出口进来,她走过去,郑重地对他道谢。
“不用谢,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宁为谨说,“术后的注意事项小陈她们会和你详细说的,记得一周后拆线。”
“好的。”郑叮叮嗅到了他衬衣上的烟味,他果真是去放松了。
宁为谨转身走了,他个头高,走路的时候背脊都是笔挺的,一手垂在身侧,一手插在口袋里,雪白的衣袍纤尘不染,脚步微快,非常干净利落,又有些倜傥,自成一派气华。
的确很有医生的范。
接下来的一周,郑叮叮请假在家休息,闲闲地画设计图。一天晚上,她正为设计绞尽脑汁,电脑左下角旺旺的声音猛不丁地响起,她惯性地点开,是“湛蓝的一天”,她惊讶,心想:宁教授又来光顾她的小店铺了?
“在吗?货架上的河马抱枕有现货吗?”
郑叮叮敲了几个字:“宁教授?”
“啊哈?”
“你不是宁教授吗?”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天开着保时捷,问她取货的就是宁为谨。
“哦哦,宁教授是我哥,上一次我临时有事,就让他帮我拿货。”
原来是这样。
“咦,你认识我哥宁为谨?”
“我刚在他的医院动了一个小手术。”
“这太巧了吧?那你现在情况还好吗?应该多多注意身体,别急着上网啦。”
“嗯,我随便挂着呢,这几天不营业,你如果要河马抱枕,我十天后可以发货。”
“还可以上门送货吗?”
“同城的话,没问题。”
“ok,祝你早日康复。”宁教授的妹妹发来一个可爱的笑脸。
一周后,郑叮叮去医院拆线,还是由宁为谨服务。他一手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