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他红着眼,眼中也是泪光闪烁:“小庄,小庄……”
小庄拼命捂着嘴,才不曾让声音从嘴里溢出。
成祥吸吸鼻子:“我真是蠢极了,我……我不知道你跟他居然……我还以为……你很好,我以为他对你也很好,你们……”
成祥不再说下她的泪一点一点擦了去。
小庄推开他,暗中深吸一口气,竭力压低声音,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压住那股子发自心底的战栗:“所以你才舍命相救他么?你……又来干什么?你不是要走么……”
成祥心酸,却呵呵一笑:“我不舍得你,还是想回来看看你,你讨厌我啦?”
小庄慢慢抬头,看到成祥的目光,他的目光如许温暖,仿佛一下儿就把她心头勉强筑起的冰墙融化,轰然一声,冰墙融倒,冰化作水,而水变作泪。
小庄嘴唇抖了抖,张手便扑在成祥怀中,什么也不说,只是紧紧地抱住他。
成祥喉头一动,笑着低头,在她发端亲了几口:“好啦,我知道小庄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其实也是不舍得我的,也是喜欢我的。”
小庄含着泪,心里明明是悲欣交集,可听了他这句,却忍不住笑。
她遇见他,心里的感觉总是异样的,无限酸楚,也无限甘甜,两把滋味绞在一起,难解难分。
想要抗拒,却又甘之如饴。
成祥抱着小庄,心里乱乱地,目光扫过卧室内的布置陈设:这就是小庄之前住卧的地方,他不懂什么紫檀花梨或波斯的地毯,御赐的如意,只觉得柜子上的蝶戏牡丹是极美的,屏风上的百鸟朝凤也是极美的,这样才跟小庄相配。
包括,旁边晕了的解少卿,也是极美的。
但是……
成祥仿佛又知道:这些纵然都是极好极好,无可挑剔,可是小庄,不喜欢。
所以在乐水县的时候,她的眉间一直都带着那种悒郁,所以一提起她的夫家,她才讳莫如深,不愿提起。
的确,该怎么说?谁会相信,这么好的处境,这样高贵的出身,她竟然是不快活的?
连成祥都被这花团锦簇的所有蒙蔽,以为她是过的很好的。
小庄靠在成祥怀中,从现在开始,呼吸的每一刻都好像是偷来的,显得珍贵而奢侈,小庄很怕,像是做了亏心事的女孩儿,心惊胆战,像是得了一个美梦,随时都能梦醒,小庄悄悄抓住成祥胸前衣襟,她的心跳的很急,很害怕,很担心,但是却更有无限欣喜。
直到忽然想到一件事:“你的伤呢?”小庄抬头看向成祥。
成祥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便回答:“没事,都已经好了,不然我怎么会来?”
小庄探了探他胸前衣裳,察觉里头有一块儿是鼓起来的,知道是包扎着,她想看,可又没有亲眼去看的胆量,今夜受得惊吓已经够多,她怕自己再也承受不住。
“你……为什么要舍命相护?”小庄又问。
成祥停了停:“我……当时在场,当然不能见死不救。”
“只是这样?”
“我不想你变成寡妇。”成祥咧嘴笑。
成祥并没有直接回答,小庄却明白,正如她心中所料一样:的的确确,是因为她。
小庄觉得成祥就是她的克星,一遇到他,她就乱了。
拼命地从乱中镇定下来,小庄问:“你怎么会找来龙都的?”
成祥笑:“温风至老是口口声声说那飞天是御用,说你是什么皇族,他正好又跟你是一块儿失踪的,所以我就想来碰碰运气。”
“那假如,你找不到我呢?”
“那就一直找下去!直到找到为止。”
小庄的心跟着摆了两摆,沉默片刻,却又问道:“那现在找到了,又怎么样呢?”
这次换了成祥沉默:他从未想到,自己所面对的竟是这般情形。
成祥的人好,怀抱亦好,却并非是她的归宿。这一点小庄早就知道,早在乐水的时候她就知道,只不过仍为他而迷惑罢了。
至于那些分别之后山长水阔的念想,那些时不时会浮现眼前的相处情形,则是她一个人的秘密,并不必告诉任何人知道,包括成祥。
小庄闭了闭眼,将成祥的腰一抱,脸颊贴了一贴,才又松开。
小庄缓缓地坐直,恢复素来的端庄淡然,道:“方才我……有些失态了。”
成祥皱眉,望着小庄似变了个人一般,方才那片刻的真情流露仿佛不翼而飞,没有泪,也没有任何脆弱之色,虽然她的眼圈仍是红的,脸颊泪痕未干。
成祥仿佛预感到什么,看小庄垂眸,她这样不言不语无悲无喜的模样,又是像极了他摩挲千遍的那尊黄金飞天。
成祥问:“你想说什么?”
小庄看着旁边的解廷毓,那是她的夫君,也是她的宿命,曾经她一度以为,她或许可以摆脱这种宿命,如成祥曾说过的: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过去种种……
但是,毕竟是无法摆脱。
若沉湎儿女情长又如何?无非是带累他飞蛾扑火,结果必然祸及性命。
不如让他自由自在地离开这龙都,回到属于他的地方,起码比留在这里,步步惊心的好。
小庄深吸一口气,她想出了很多很多大义凛然的话,伤人至深的话,但是她一抬眸看见他,那些话却都像是黑暗遇到了阳光,畏畏缩缩地不敢冒出来。
小庄扭头不去看成祥,所有言语只变成一句:“……成爷,离开龙都吧。”
成祥心想:“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