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冯老头揣着钱去了大队一趟,回来的时候怀里就多了几张纸,他把这些纸掏出来拍到冯老太的手上说:“给,20亩耕地和15亩荒地。”
冯老太惊得差点儿没接住那纸,赶紧展开来看了一眼说:“老头子,你咋包了这么多地”
冯老头挥了挥手笑得很神秘地说:“荒地不要钱,只要咱们肯开荒,开了就是咱们的了。那一亩耕地每年的承包费是10块钱,我一口气包了五十年,先交一年的费用,幸亏咱们上次卖风干肉赚了两百多块钱,这是收条,你给藏好了。”
“咱们家哪里种得过来呀”冯老太那心情是又肉痛又担心,还把手按在了她家老头子的额上,想看看他是不是发烧了,咋就一口气包了那么多地这是要累死他们呀。
冯老头把证书交了出去,心里也就轻松了,搓着手说得特别狡猾:“慢慢种呗,能种多少种多少。我告诉你呀老婆子,这山路就快要修通了,村里的人要把东西运出去多简单呀,这地里能产多少东西,他们就能运出去多少,那可都是钱呐!我估摸着很快就会有人反应过来了,咱们得赶紧下手,晚了就没了,要不是家里的钱不够,我还想多包几亩地呢。”
“对对对老头子,还是你有远见,真不愧是当过村长的人。”冯老太听着听着,只觉得从来没这么满意过,她家老头子平时看着不声不响,关键的时候蔫坏蔫坏地,就把一件大事儿办成了。
“那是。”冯老头高高地抬起头,用大拇指指着自己的胸口说:“咱现在一门心思想赚钱,我要赚很多很多钱,将来都留给萌萌花,我还打算等修通了山路以后,就到省城里去看看啥东西值钱,我就种啥,到时候都运出去卖。”
冯家俩老有了共同的目标,那精神头就像年轻了十几岁,为了赶在春天耕种,冯老头每天天刚亮就跑到地里翻土堆肥,冯老太就在家里把甘蔗尾巴泡过水,催出好几根芽来,就等着运到地里去播种。
这一天天气好,他俩忙活了好几趟,才把家里的甘蔗尾巴都搬到了田里去。这田是他们家刚承包的耕地,就位于村子的后头,光靠他们两个种不了那么多,就先收拾了四亩地出来,打算都种上甘蔗。
他俩干劲十足,冯老头扛起锄头在前面挖坑,冯老太就跟在后面种甘蔗,她把一根长了芽儿的甘蔗尾巴横放在坑底,这才把土推了回去,望着这片光秃秃的田野,她已经联想到了它长满甘蔗的样子,一张脸上顿时笑出了菊纹。
家里的大人出来干活,萌萌当然也跟着来了,二娃和睿哥儿把她推到了村子的后头,那里长了一片茂密的树林,其中就有几棵野生的青梅树,这玩意儿在桃源村到处都有,根本没人稀罕它,只有嘴馋的小娃娃们偶尔会摘来吃,那树上的青梅都已经熟透发红了。
萌萌现在走路走得十分稳当,她拽着虎子的尾巴就来到了一棵青梅树底下,抬头望着上面的一颗颗梅子,她心里就先馋上了,指着那梅说:“想吃。”
二娃和睿哥儿跟在后头,发现萌萌盯着那梅子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他俩一商量就说:“萌萌你在边上等着,哥去给你摘下来。”
这梅子树不高,底下还长了很多枝丫,二娃和睿哥儿三两下就窜上去了,扒在那树枝上使劲儿地摇晃,那熟透了的梅子就像下雨似的,簌簌簌地就往下掉。
萌萌看得高兴坏了,拍着小手儿就走过去捡,却不往嘴里送,她自小爱干净,知道这东西要洗过之后才能吃,不然肚肚里要长虫子,这是冯老太告诉她的,她一直记着呢。
小金到了这里,就从虎子的尾巴上溜下来,它看萌萌捡起一颗青梅放在鼻子底下闻,它也很好奇地凑到地上的青梅那里使劲地闻了闻,完了还用它那尖利的鹰喙啄起来,想试试这玩意儿能不能吃。
它用的力气太大了,那颗熟透的青梅一下子就串到它的嘴巴上,粘着那里下不来了。
小金被这颗青梅吓了一大跳,赶紧使出斗鸡眼观察了一阵,然后低着头用两只小爪子胡乱扒拉,它这段时间吃得太胖了,那两只爪子险些够不着,结果梅子没弄下来,倒让熟透的梅肉糊住了鼻子,这下子它难受得嘎嘎直叫,那声音不像是鸡叫倒像是鸭子叫。
它忙活了好半天也没把这颗梅子弄下来,心里急得跟火烧屁股似的,扑腾着翅膀就在地上乱跑乱跳,它原先的绒毛已经褪去了大半,现在长出来的都是金褐色的羽毛,有些地方脱了毛还没及时长出来就变秃了,看着那样子比以前丑多了,家里的几个小娃娃都不想再去摸它,它自己并没有察觉,每天还觉得自己美极了,没人摸它它还要凑上去让人家摸。
虎子看着它那蠢样子,都在心里替它着急,走过去一爪子就拍开了那颗青梅,顺便也把小金给扇到了地上。虎子那体型多大呀,它那力气也大,让小金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挣扎了很久才勉强能站稳,但是它的鼻子还是被糊住了,它难受得上蹿下跳,嘴里嘎嘎嘎地叫得特别难听。
几个娃娃刚开始都不知道它是咋回事儿,看小金又跳又叫还觉得特别乐呵,睿哥儿笑着笑着,忽然觉得不太对劲,提起小金的两只爪子把它倒吊起来,就看见它的嘴巴眼睛里都沾满了梅子肉,这得多难受啊,睿哥儿赶紧把它提到旁边的小水沟里丢进去洗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