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刺人,饶是陈红梅被她妈打骂惯了,也禁不住气得浑身发抖,上次离婚的事儿她就算是看清楚娘家人的德性了,一笔写不出两个陈字,她这娘家人倒好,眼看着自家闺女倒霉被人欺负,也不知道帮她一帮,还摆出了一副恨不得撇清她的样子,她那心里啊早就对娘家人彻底死了心,就当她这些年给娘家弄的好处都喂了狗,没想到这群没脸没皮的家伙竟然还敢上门来欺负她。陈红梅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人,她心里清楚着呢,她这娘家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家男人赚到大钱的时候上门来,这不明摆着就是来打秋风的么?啊呸,她就算是把家里的钱拿出去白白扔掉,也不愿意便宜了娘家这帮混蛋。
陈红梅心里打定了主意,就弯着腰扶着肚子,做出一副特别虚弱的样子说:“妈,我快痛死了我,你也不看看我现在的肚子多大了,快点儿把我放开,我得回家去了,你上次不是让我男人拿根狗链把我拴住不让我出门么?我现在哪里也去不了,我家男人盯得紧呢,我要是再往娘家跑,他这次铁定要跟我离婚,你们害得我还不够么”
陈红梅本意是想要抱怨,却没想她最后这句话却说到了点子上,陈老太心想有道理呀,她是来打秋风的,可不是来逼着女儿女婿离婚的,要是他们两口子离了婚,那她去哪儿找来一个像她女婿这么有出息的人啊,他们老陈家想要从女婿家里拿到好处,就得好好地拉拢这个闺女,有她闺女在女婿面前吹枕头风,她就不信捞不到好处。
陈老太想明白了就立马放开了陈红梅,也不再使劲拽着她了,反而还特别亲热地扶住她的胳膊说:“红梅啊,你别怪妈说话直,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心里有啥就说啥,实在是你太久没去看我了,我心里想你想得慌,天天都在担心我的红梅在婆家里吃不吃得饱,日子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人欺负,想得我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你看看这个世界上除了你的娘家人,还有哪一个人会这样关心你?所以咱们女人呐,得记住谁才是真正对你好的人,你嫁到了婆家里但凡有个什么事儿,还是要有娘家人才能给你撑腰,我这次也把你大哥带来了,你二哥三哥小哥他们几个家里都有事儿,我也就不让他们来。不是我说你呀,你这么大的月份了,你家老三咋就能让你一个人待在山边呢妈跟你大哥要去问问他,看他把我家闺女虐待成什么样,他咋好意思呢?”
陈红梅简直要把眼白翻到天上去了,她妈咋好意思开这种口呢,她家男人就算有一百个不好,对她也比她那娘家人靠谱一百倍,她脑子抽风了才会去相信她这娘家人的鬼话,上次离婚那么大的事儿,也没见他们出来说句话,肯定是瞧见她家的日子好过了,才上赶着来巴结她,早干嘛去了,她现在已经不稀罕了。
她站在原地死活不肯往前面走,嘴里还推脱着说:“妈你们到底有啥事儿呀?有事儿你就说事儿,不过你跟我说也没多大的用处,我家里我是做不了主的,要不是看在我怀孕的份上,人家老三早就把我给离了,上次你们跟他闹得那么僵,他现在还对你们有意见呢,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去他面前说来说去,免得回头我在他家里也难做,你们要是真的为了我好,就不要去找我家老三说这个说那个了,他烦着你们呢。”
这事儿陈老太的心里当然门儿清,但她陈老太是啥人呢,她那脸皮厚着呢,非但不生气还笑出了一脸媒婆样儿,用一种“你这小孩儿不懂事”的眼神看着她家闺女说:“这你就不懂了吧?他冯老三既然娶了我的闺女,他就注定摆脱不了咱们老陈家,这门亲他不认也得认,五娃和六娃还得叫我一声外婆呢,一家人总不能说两家话,天底下没有啥化不开的结儿,以前就算有啥误会,但也都过去了,我这次是诚心来跟你家老三说事儿的,跟你这大肚婆也说不清楚,你只要告诉我他在哪里就行了,我自个儿去找他。”
陈老太发现她家这个死闺女还是不肯说,就在心里琢磨起来,反正他冯老三跑得了菩萨跑不了庙,他只要还在村里,早晚都是要回家的,她也犯不着满村子去找他,就干脆了当地说:“他在家里对不?走,跟我到前面去,我太久没来你们桃源村,都快忘了这路要咋走了。”
“妈,我知道路,你跟着我走就对了。”陈六斤以前经常来找他家妹子打秋风,这两年桃源村的变化特别大,但基本的格局还是没有变,陈六斤熟门熟路地走在前面带路,他妈拽着他家妹子在后面紧紧地跟着,没过多久就来到了冯老三的家门口,也是巧了,他们还没走进去就看见了冯老三手里扛着锄头从外面走回来了,瞧他那穿着土布衣裳还戴着破草帽的邋遢样儿,怎么看都像是个乡下的农民,哪里有一丝一毫万元户的气质,老天爷真是不长眼睛,居然让这么个人成为了万元户。
陈六斤心里酸得要命,总觉得他这妹夫就是走了狗屎运,按照他们桃源村的搞法,换了他陈六斤也能变成万元户,冯老三这算是什么本事,要不是他家妹子旺夫,他冯老三现在还是个地里刨食的农民呢,他能有今天的造化,就应该感激他们老陈家,都是老陈家的风水保佑他冯老三发财呢,自然这些财就应该有他老陈家的一份。
陈六斤嫉妒得发狂,表面上却还要装作亲热的样子说:“妹夫啊,你这是从地里干完活回来啦?这大热的天气真是辛苦你了,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