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去,晌午时分天色已暗如黄昏。她站起身来去关闭门窗,雨声亦随着她的脚步愈来愈大。她伫立在窗前,良久,方道:“那我,可以试试吗?”
“好。”陆青道。
雪儿回过身向陆青走去,道:“陆青哥哥,天冷,进屋去吧。”
雪儿始终未曾问过陆青那副药的名字,而陆青亦未曾提起,只是如他所答应雪儿的那般,每日为她熬上一碗有助于恢复记忆的药。雪儿觉得那服药与与她以往服的解毒之药并无不同,但她却并未多思考些什么,渐渐地,天气亦愈发寒冷,深冬季节,她曾经短暂的担忧与惆怅已随秋日的离去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日,雪儿告诉陆青,她不想再喝那碗药了。陆青问起缘由,她却笑而不语。
陆青不由坐下身来望着雪儿,道:“雪儿,失忆不是普通的伤病,能不能痊愈,不在于外在的药物,而在于你的内心。”
雪儿抬头望向陆青,似有不解。
“能不能恢复记忆,一则看你心中所想,二则,要看天意了。”陆青道。
雪儿沉吟片刻,方道:“陆青哥哥,我一直觉得,有件事,等着我去做,应该说,是等着从前的我去做,我很着急,又很害怕,我不知道,不知道那是件什么事,是否凶险,是否与我息息相关……”她的眼睛由迷茫转向坚定,“但现下我明白了,我明白有些事情,终究是强求不得。”
她侧过身子,靠近陆青的身旁,又道,“陆青哥哥,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均是为我,我从前,太不体谅你了。”
“雪儿,你不必如此。”陆青道,“不管你将来如何选择,我都会尊重和支持你。”
雪儿听了这话,心中泛起莫名的苦涩。
“后个儿便是腊月初十了,明日雨停了,我得出去采药。”陆青道。
雪儿望着陆青,道:“陆青哥哥,让我陪你去吧。”她望着被风雨吹打的窗纸,道,“这几日天气不好,万一受了寒,自己病了,还如何去给别人看病呢?”
“嗯。”陆青头一回没有拒绝。以往雪儿说要陪他去,他总是以各种理由搪塞,而今日,竟答应的如此轻易。无论是出于何种缘由,都足以令雪儿欣喜不已。
“山路难走”,从前只从陆青嘴里听说,到了今日,方得以真正明白。雪儿忽而理解了陆青从前不让她跟随的苦心。尽管她双腿健全,但漫山遍野地行走采药,她承认,她是如何也比不过陆青的。陆青虽说拄着手杖,但他的行动并不会因此有所阻滞,尽管较之旁人稍显缓慢,但他这一切都进行的有条不紊,缓而有序。雪儿跟在他的身后,却并不能帮上什么忙。忙碌的陆青显得更加沉默,而平日里对他有说不完的话的雪儿在此时亦变得难得安静了,她只是在他的身后温柔的注视着他的背影,然后露出甜蜜的笑容,若这样的注视便是她的一生,那也足矣了。
雪儿环顾四周,方才发觉此山之大,远非西山所能比拟。她转过头,望着陆青额角渗出的汗珠,忙用手帕上前为他擦拭。陆青回头望着她的眼睛,眼神里露出温和的笑意。
雪儿亦不由一笑,道:“陆青哥哥,这是什么山?”
陆青道:“无名山。”
雪儿疑惑,“无名山?”
陆青笑道:“因为,我并不知道它的名字。”他望着雪儿,又道,“世上有诸多名山大川,或气势磅礴,或婉转秀丽,文人雅士慕名而往。可却没有哪一个如这无名山般遍珍稀药草,普救苍生。”
雪儿望着初冬雾气迷蒙的无名山,重岩叠嶂,隐天蔽日,只感到心潮澎湃,顿生仰慕之情。
雪儿随着陆青走走停停,不时被各种药草所吸引。
“陆青哥哥,你瞧,这是什么?”
陆青回头,顺着雪儿的手指望去只看见一株黄绿色的小花藏在草丛之中。
“这个季节,还能开花啊。”雪儿惊奇地笑了起来。
陆青亦不由露出惊叹的目光,道:“是啊,这是念珠草,平日只在夏季开花。”他凑近了看,只见那株花儿开的较夏季更加生气蓬勃,不由更觉惊奇。
雪儿笑道:“念珠,念珠,这名字真好听。”她望着陆青,笑意渐浓。
☆、第六章雪中送别
初冬的无名山弥漫着一种舒缓而清新的气息,那是雪的前兆,那是雨的余温。陆青与雪儿一同走遍了无名山的每一个角落,尽管他曾无数次地走过这片土地,但他仍惊异于这一份他从未发觉过的岁月静好,回首间,不过是多了一个人罢了。他曾言他最喜欢清静,而如今雪儿所带给他的,远比清静更加美好,令人沉醉。
黄昏已至,大风骤起,乌云蔽日,似乎又有大雨将至。
陆青抬头望天,道:“趁着大雨未至,许能赶得及回去。”
无名山与西山比邻而居,相隔不远,但其间路途崎岖,山路艰险。陆青虽说行动不便,但他走得多也便习惯了,倒是雪儿来回疲累之至。
二人当即决定原路返回,一路风声大作,行至无名山脚,大雨倾盆而至。陆青知道此地附近有户赵姓人家,打猎为生,他从前路经此地,曾为那赵家老母医病,有些交情,便决定去他家暂避一时。
赵家人对陆青以恩人相待,十分热情,赵夫人更是准备了一桌好酒好肉招待客人。眼见雨愈下愈大,便索性为他二人安置了一间房,留他们住下,盛情难却,陆青唯有应下。
雪儿站在赵夫人身边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