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斗篷取下叠好,手指划过表面厚密的绒毛,温暖从指间传入心底。
紫贝轻轻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转头往洞外走去。空旷的雪地映射出金黄色的阳光,但厚重的积雪并未因此融化,她探过头去,环顾四周,却未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紫贝嘴角的笑容渐渐褪去,不自觉地叹了口气,回到洞中席地而坐,失落涌上心头。
不知过了多久,阳光被一片阴影挡住,紫贝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在阳光下走来,失落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微妙的雀跃,她深深地埋下头去,暗藏住自己抑制不住的笑意。
陆离踏进洞穴,看见的便是这样的紫贝。他的脚步变得迟缓,徘徊在洞口,半晌,方才缓缓迈进。
紫贝很快平定了心绪,她抬起头来,面上恢复平静。
陆离看到她略显暗淡的脸色,蹲下身去,道:“昨晚冷吗?”
温和的日光早已使紫贝忘却了昨夜的寒冷,听到这话,竟微感诧异,怔了半晌,方道:“不冷。”她回身拿起叠好的斗篷,捧至陆离面前,道:“多谢你。”
“不必了,你留着吧。”陆离道,“如今已经入秋了,雪山的秋天很短,用不着几日,你便会体验到冬日的寒意。”
紫贝收紧十指,握紧了斗篷,良久,方道:“好。”
陆离架起柴火,紫贝方才发觉他捉了一只野兔,问道:“雪山也有兔子?”
“这是山下捉的。”陆离没有否认,而是直接解释了这野兔的来处。
“你下山去了?”紫贝道,原来这便是她一上午未寻得他的缘故。
陆离点头。
紫贝见他正忙,便未敢多问。
不时,便传来兔肉的香气。
紫贝在陆离的注视下狼吞虎咽地吃完了他递来的兔腿,待她察觉到自己吃相不雅时,已经吃得一干二净。想来自七年前遇到柳庄主与夫人,便未曾这般饿过肚子了。
陆离的嘴角微微上扬,一贯冰冷的脸因这微扬的弧度变得柔和。紫贝的心情随之柔和起来。
“下山后去的远吗?”紫贝问道。
“不远,山下气候暖和些,便有猎物了。”陆离道。
“未见有猎户啊?”紫贝道。
“这地方,算是荒芜之地,哪里会有什么人家?”陆离道,“来这的人,个个有来无回,谁又有胆在此安家呢?”
“可你,不是有来有回吗?”紫贝问道,她的声音渐渐放低,意识到自己不该问出这句话。
“我?”陆离自嘲一笑,“我早已不是从前的我了,人早已回不去了,能回去的,不过是一具躯壳。”
紫贝凝视着陆离的眼睛,感受着他眼眸里流露而出的落寞。
“人能回去的,所谓躯壳,不过是借口,是你不敢面对过去,逃避过去的借口,人就是人,没什么灵魂与ròu_tǐ之分,你活着,躯壳还在,心便应在。”
紫贝望着陆离的眼睛,落寞被愤怒取代,她因此心慌意乱。
“我从来没有逃避过去,十八年前的事,日日夜夜都在我眼前重现,我从来没有忘记,也从来没有否认,那真实发生过的,毁了我的一切的事!”
他的激动在意料之中。
紫贝却在意料之外怔然,她道:“柳夫人,真的在酒里下了毒?”
陆离拂袖而去,未发一言。
紫贝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暗暗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令他们再次不欢而散。
紫贝承认,至今,她仍不愿相信柳夫人在酒里下毒之事,或许是她在逃避过去,尽管那过去并不属于她。
那日的不欢而散很快被时间抹去,他们在一种和谐但冷漠的气氛中相处数日,陆离口中雪山真正的冬季便来临了。
寒风呼啸着席卷山上每一个角落,紫贝自幼生长在南方,未曾经历过这般寒冷,不日,便染了风寒。幸好她通晓医术,便自行抑制病情,未令陆离察觉。他二人多日以来的关系,令她意识到不该被这一场风寒而打破。
一日初醒,正见陆离用岩石堵住了洞口。紫贝坐起身来,仍是头晕目眩。
“能走吗?”陆离背身问道。
紫贝口干舌燥,又未理清他话中含义,一时未曾答话。
陆离于是转身向她走来,紫贝见他走近,心中莫名惊慌,忙道:“能走。”说着,便挣扎着站起身来,然而尚未站稳,便脚下一软,身子向前倒去。
迎接她的,不是冰冷的地面,而是陆离温暖有力的臂膀。
紫贝未敢抬头,她感到陆离顺势将她抱起,朝洞穴深处走去。她的身体在他的怀里变得僵硬,唯有庆幸黑暗掩盖了她通红的面颊。
漆黑的长道尽头是一扇破旧的石门。陆离抬手叩门,门未开,脚下却开出一条地道,陆离便抱她下去。进入地道的刹那,头顶的道口随即关闭,温暖伴随着深深浅浅的灯光向她温柔的袭来。
陆离将紫贝放在一张藤椅上,并未察觉到她面色的异常,只道:“你若需要什么药材,告知我,我去取便是。”
“不,不需要了。”紫贝的舌头微微打颤,定了定心绪,方道,“小病,不碍事的。”她自以为隐瞒的很好,却始终未曾逃过他的眼睛。
陆离看着她垂下的面颊,无声一叹,转身向后走去。
紫贝这才敢抬起头来,发觉自己已身处一间典雅的房间之内,四面挂着八卦阵图,桌上摆着笔墨纸砚。与这份整洁雅致极不相称的是,墙角的一尊棺木。
紫贝望见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