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的过程中,她耗尽了对他的期待。
“那你现在怎么走开了?”她埋怨道,丝毫没有深想。
“……他驾崩了……”他哽咽道:“顺恩没听苏溶把话说全,朝廷官员们反对皇上亲征,是因为那时皇上就龙体欠安,根本无法出征……”
佑晴这才抬头看他,发现他已然是富贵打扮,但眉宇间却憔悴了许多,纵有华服美饰在身,整个人却死气沉沉,远不如在这里一同生活时看着有朝气。
46、二周目(26)
皇帝竟然驾崩了?佑晴想象了他一去不返的许多种可能,唯独没敢往这方面想。
他的确是走不开,才不能来接自己回皇宫。她能想象到他面对的境况,皇帝驾崩,他身为嫡子亲王不仅要协理朝政还要料理皇兄的丧事。而他如此抽不开身,却还亲自来接自己。她的心中暖暖的,就像外面这三月的暖春天气。
她伸手抚住他的脸颊,希望她他能从两人体温的传递,感受她的关怀:“靖睿……其实你可以不必亲自来的。”
“我答应过亲自来接你,就一定会来。”他挤出笑容,有几分疲惫。
她回头看了眼屋内的农家陈设,有些舍不得的问:“我们现在就要走吗?”
他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还有一堆事等着我们。下个月初一,新帝就要登基,我必须在那之前赶回去。”
“新帝?”她堂姐蓝皇后的独子,今年只有八岁的太子?国家危难之时,幼主登基,这其中会有多少烦心的幺蛾子事,想想就够人头晕的。
“嗯,我会辅佐他成为一个好皇帝。皇兄临终前,我答应过他的。”他现在是摄政王了,却因为一个女人离开皇宫,想必朝野那些大臣听到了,又会说:“昭王轻浮,不可托重任”这样的话了。
可是没办法,他为了履行自己的承诺,必须最后任性一次。
佑晴惊讶的道:“你是摄政王?”是啊,现在这样的局面,如果靖睿不做辅政亲王,小皇帝不能亲政,朝政则由太后和太皇太后把持。比起后宫妇人,或许皇帝更信任他的弟弟能挽救这个国家,纵然他以前从没想过要承担大任。
提起这个摄政王,靖睿丝毫没有掌握权力的兴奋,只觉得疲惫不堪,他微微颔首。为了让佑晴轻松点,他故意打趣的道:“至少现在没人敢把你关起来了。”
这时听到门口有人道:“殿下,可以动身了吗?”
佑晴这才看到院内已有几个护卫侯在那里,她这才想起秦棠来:“秦捕快呢?”靖睿冷声道:“你纠缠你的那个人吗?已经不在这里了。”
“你把人怎么样了?”
靖睿道:“反正没杀他。”说完,接过一旁护卫递过来的斗篷裹住佑晴:“我没法给你准备回宫的仪仗,咱们就样简简单单的走罢,行吗?”
“……不告诉王姑姑一声?”
“这些小事,有人替咱们办,他们该得的一样不少。”靖睿忽然正色的问她:“你没透露过你是谁吧。”
佑晴被他的凝重神色唬的怔住,其实她一直不说出自己的身份,不仅是不想折腾王姑姑,同样也是在保护她,她坚定的摇头:“他们并不知道我是谁。”
“那就好。”他笑了笑:“那样他们还能活下去。”
这时护卫又催道:“殿下,该走了。”
靖睿摆摆手示意那人知道了,然后对佑晴笑道:“随我走罢,这一次,就算回到南京,亦不会有人能伤害你了,别怕。”
她随着他缓步走到院门口,见巷口停着一架不显眼的马车,最后一次回眸看了眼这里,想到和宋靖睿在这里生活的点点滴滴,不禁眼睛酸涩。
她转过头,看向前方:“走吧,带我回去。”
从今天开始,迎接她的将是另一种生活了。
顾及她的身子,车马不敢快行,由此耽误了不少时间。直到踏上了回京的船舫,速度才真正快了起来。上船后不久,佑晴就换掉了在农家时穿的粗布麻衣,也有了丫鬟伺候,可她仍旧开心不起来。
这次回京,的确不用害怕被圈禁了,但未来却可能更加难走。早先丢掉了藩都,贸然回京的话,有可能被治罪,可是只要皇帝开口饶恕他们,他们还能过上悠闲的生活。
现在呢?自由了,可承担的责任更大了。稍微读史的人都晓得摄政王和未亲政的皇帝简直是世间不共戴天的仇人,两强相争,最后不是同室操戈就是同归于尽。这是宋靖睿面对的局面,至于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听靖睿说,蓝家的上下早就成了一个空壳,除了爵位还在,其余的掌握的实际权力自从叛乱消息传来,早就被皇帝扒的一干二净。
蓝家做为外戚,每日夹起尾巴做人,轻易不敢出府一步。就连一贯嚣张的蓝邵诚,也收敛到了极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比闺秀还老实。
她这次归来,蓝家分别有做皇后和摄政王王妃的两个嫡女,情况会有所好转,也意味着局面会更混乱。
佑晴睡到半夜,一摸身旁,不见了靖睿的人,再一看,见他穿着中衣站在窗前发怔。她便坐起来,自己先穿了衣裳,又拿了件外裳走过去给他披上,道:“我好久没看到过这么漂亮的星空了。”
“那是你以前没注意看,它一直在这里,从没变过,何谈哪天漂亮哪天平庸?”
佑晴本想善解人意,酝酿一下温馨的气氛,却被他这么呛着说话,她心说宋靖睿你是又恢复本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