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深叹道:“我只画了神草宝鉴中的一株灵植,恐怕是要落选的,听你昨日所说,我原本以为比试只是单纯辩物罢了。”
罗千噗嗤一乐:“怪不得早早就交了卷,苛刻点讲,你这根本连画都不算,只是临摹而已。再说了,制茶作画怎么就不算辨物?非但是,且更文雅j-i,ng深些。”
池深点头称是,向天游却问吴云说:“说来大哥是第一个交卷的,可是成竹在胸?”
吴云摩挲下巴嘿然一笑:“那是自然,既然是酒会怎么能少了酒,我一读试题想也不想便画了一大坛全墨酒,奇黑无比绝对是品质上乘,寓意今年由我点出全墨,成全两方企盼之情,这让那些判官与酿酒师见了,还不乐得笑歪嘴!”
池深三人闻言,神情各有古怪,罗千本是存了笑话之心,但转念一想,吴云此番剑走偏锋,难保不会正中酒会主办者心意,届时什么妙笔情丝,自然是都比不上一坛全墨酒了。
榜单随后贴出,罗千不顾风度第一个挤上前找寻,他的名字恰好位列第三,堪堪入了终赛,不由大舒一口气,而他上头的两个名字,皆是陌生之人,由此可见吴云三人都落了选。
池深一见自己与向天游的名次,惊讶之余大为可惜:“我竟也勉强进了前十,倒是出乎意料,哥哥位列第五,只差些许而已,真是可惜了。”
向天游倒很洒脱,大方承认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虽说只落后两个名次,但论其中深浅,可就差远了,好在我俩不过临时起意参与一乐而已,倒是吴大哥,心情恐怕不妙。”
池深还未来得及看吴云名次,却听罗千嘻嘻笑道:“哎,也不知谁说要拔得头筹,却不想落了个最末,恐怕判官嘴是歪了,却不是乐的,而是气的!”
吴云心愿落空,受了奚落更加无j-i,ng打采,浓眉紧锁叹气不断,罗千斜眼哼道:“叹气做什么,我不是得了点墨的资格了么?”
吴云看他一眼,摇头道:“你不是说就算点出全墨酒,也不肯分我一口么?”
“我说这句你倒是肯听啦!”罗千气道,“那我说了别的许多,你怎么全当耳旁风?”
吴云一噎,搔了搔头看向池深与向天游,以求二人帮他一帮,向天游早存了看热闹的信息,乐得添乱:“好说好说,若罗千真点出绝品酒,吴大哥想喝自然要付出些代价了,只消你给得起,想来罗千也不会吝啬。我看这里除了我与云弟、罗千三个,其余皆是四海而来的爱酒之人,若全墨酒真被另外二位点出,恐怕不是这么轻易就肯分给旁人。”
吴云一想,道理不假,当即放下脸面凑到罗千身侧拍马屁:“向老弟说的极是,咱们俩什么交情,我光看你上头那两人的名字便觉晦气,嗨,到时候他俩若来讨你的全墨酒,千万想着还有我在等你。”
顺了罗千心意,总算让他松了口,露出一抹笑来:“我就卖熟人一个面子,以后你想喝一口,就得答应我一件事,做到了,我自然给你。”
前三位的大作应众人之声而出,挂在榜单一侧供人比对欣赏,第一名实至名归,画的是一幅独钓寒江雪,人生意境登峰造极,且画中动静相宜,墨水所化景物有如活物,令人喟叹。
第二则是首诗作,池深只看了前两句便无法继续拜读,只因其中战意肃杀之气太多,直视者皆受其扰,越往下看压力成倍激增,双目痛不难当!
罗千所作相比之下略显平常,乃是一幅饱卧花y-in图,只是那花是极元十二大名贵花种之一的玉葡萄,色泽纯粹品相饱满,乃此花之王蓝玉葡萄。蓝玉葡萄需用元石之气浇灌,不分昼夜,故而那花下软泥之上果然铺了一层,且颗颗浑圆,俱是上品。
用万千上品元石供几株蓝玉葡萄已是穷奢极华,远超在场看客所知,而此时画内,其中一株蓝玉葡萄正被一只饱着肚皮的白猫压在身下,花叶零乱。此猫通体雪白憨态可爱,除此之外别无特殊,反而它一只耳高耸,左边一只却软塌塌折下,竟是受过伤废了一边耳朵,纵使它出身再名贵,也是白璧有瑕,价位不高,更何况这怎么看也不过普通小猫一只罢了。
众人一见此景,心中无端生起一股惋惜之情,脸上不自觉露出妒羡之色,痛那小猫毁了蓝玉葡萄,惜那万千上品元石竟不能为自己所用,更妒此花此猫的主人财力通天,他这一日无聊消遣所费的钱财,旁人十年百年都未必能享有。
就连池深都看出些不对来,看向罗千欲言又止,吴云更是若有所思,罗千明知他们奇怪,却以沉默应对、只字不提。
向天游眸色一变正待试探,却见一小厮出来宣人进场,只好暂且作罢。虽说比试最终只有六人,三位星戈城酒师,三位闯关入赛者,但场中央却并非空空荡荡,而是用长条桌圈了六个场地,桌上摆满一方方墨块,小巧玲珑的各色珍玩墨不少,八大药墨俱全,j-i,ng鉴自制文人墨虽然品相不一,但胜在块块独一无二。
点墨之前先要选墨,选墨之前主持老酒师有话要说,“诸位皆知,点墨酒会到了今日这场,已有三百余年未能点出全墨盛酒,为助参赛者得胜,此次会方特意花重金添了一份奖励,但凡有人能点出全墨酒,便奉上一块初叁塔牌!”
四字一出,全场皆惊!池深好奇之下竟是不敢出口询问,旁顾左右人神情,无一不知此为何物,倒显得他这唯一不明之人甚为奇怪。
向天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