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你被关到内廷司,到如今受审,我一直在旁,却并未见你服过什么□□之类的东西。这里镇守森严,也不可能有人混进来给你下毒,唯一的可能就是你在关雎宫时,这毒就已经入体。”音离的这番分析,也是刚刚结合实际情况,仔细推敲出来的。
刚刚小婵吐血之时,她给小婵把过脉,那股隐藏的暗劲,若是她一时大意,可能就会忽略过去。那种感觉像是什么□□之类的,突然因为一个什么由头,引起了全面的爆发。
“自你得风寒以来,药一直是由吉春负责,你自己衡量一下便知。”音离说完,看小婵眼神呆滞的沉默不语,又接收到虞幼白的眼神示意,也就住了声。
“……娘娘,您能饶她一命吗?”呆滞了良久,小婵的眼中才有了聚焦,她第一眼望向的就是在一旁椅子上坐着品茶的虞幼白。
“小婵,善良过了头,可就是蠢了。”虞幼白吸溜了口暖套中的花茶,不置可否的道。
“可是……罢了。其实,我发觉出不对劲,是我被羽书姐姐叫去问话的时候。”小婵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
“那日羽书姐姐的问话,让我隐隐感觉应该是出什么不好的事了。我就想起那夜是立香帮我值的夜,而且她平日里喜欢纠结关雎宫里的其她宫女们一起孤立欺侮我,所以,我就顺水推舟的将这件事推到了她的身上。而且故意没有提起其他细节,比如说,炭火是吉春一早就替我备好的。”
“但是那时,我只知道应该是自己惹上麻烦了,但是没有想过这件事是由吉春引起的。直到那天夜里,我在偏殿的西北角蜷缩着睡觉时,听到异响,我悄声走过去时,看到的正是吉春在拿着什么东西,猛扎立香脖颈的情景。”那噗嗤噗嗤,破皮入肉的声音,她到如今还记忆犹新,像噩梦一样挥之不去。
“她央求我让我不要将她供出来,说我只要一口咬定这件事什么都不知道,以娘娘的心性,肯定不会滥杀无辜。她杀了立香只是为了帮我,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帮我除掉这个平日里总是欺负我的人,而且到时候将所有的事情都推脱到立香身上,说是她自杀便可。”小婵自始至终,只是以为吉春杀人是为了帮她。而且吉春的这番说辞她也一直牢牢记在心中。
“帮你?”扶着她的音离无奈一笑,她倒是该说小婵单纯呢,还是单蠢呢?
“就算你想说,如今也没有机会了。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是因为哪种东西,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你身体内先前中的毒,一直没有爆发,是缺少了引信。而那夜你发现了吉春杀人之后,她应该是用某种法子帮你点着了这引信,以至于让你的身子迅速破败,到时候就算想说什么,你这条命也会在说出什么之前把命先交代上。”音离看了几眼虞幼白,看到虞幼白示意她继续,随后继续看着小婵道。
“是吗?”说着,小婵抬起干瘦的胳膊,腕上的手串出现在虞幼白几人的眼中。
“这是……”音离不解的盯着那手串,不懂得小婵的意思。
“这手串是吉春那晚走之前帮我系上的,说是她的护身符,希望可以保我平安的。”那串手串,小婵确实见吉春一直带着,所以也就不疑有他的戴到了腕上。
“这手串上的珠子,像是用什么药液浸泡过。”音离将小婵腕上的手串取下,放在鼻尖底下嗅了嗅。一股浓郁的药草味直直的窜入鼻腔中,将她呛的皱起了眉头。
“娘娘,现在该怎么办?”音离将手串小心的放起来,探询的望向虞幼白。
“她还能治好吗?”虞幼白指着在音离怀中已经开始进气多,出气少的小婵,问道。
音离为难的摇了摇头,刚刚她为小婵施针,也只是可以让她回光返照的时间更长一些罢了,别的,她的医术还没达到医死人肉白骨的境界。
“知道了,好好安置她吧”虞幼白看着小婵渐渐蜡黄下去的脸,叹了口气,将目光移向它处。
“娘娘,皇上来了”,门外李宣的通报声还未落下,牢门就‘砰’的一声被打开。
门外的阳光有些刺眼,虞幼白一只手微微覆在双目上,再移开手时,匡越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已经出现在眼前。
“皇上怎么来了?”看到匡越的那张脸,虞幼白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这厮的眼神怎么这样凶恶?
“朕再不来,听说爱妃就要将这内廷司给拆了。”匡越的脸渐渐凑近,一双深邃有神的眼睛紧紧的锁定虞幼白那飘忽不定的眸子。
“皇上说笑了,臣妾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有那样大的本事?”说着虞幼白抚了抚自己的小腹,讪笑道。
“你还知道自己怀了身孕?还知道自己是个妇道人家?”匡虞的鼻尖本来就高挺,他低着头一而再再而三的凑近,虞幼白躲闪不及,两人的鼻尖不出意外的触碰到了一起。
匡越自己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弄的有些懵。两人迅速分开,他将脸撇到一边。
看到匡越的这番模样,虞幼白反倒是哂笑着将脸凑近,“皇上,这都快当爹了,怎的还这样害羞?”
“荒谬!”匡越眼神躲闪的转过脸。“快出去,这里满是血腥气,不是你待的地方。”说着,他拉起虞幼白的手就往牢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