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错了,谁说金屋是藏我?我拿来藏你呀哈哈哈哈哈!”
……
也许是因为看不见的时候心思格外灵敏,这些对话哪怕隔着三年,他也仍然记得清楚。
那半个月里类似这样的调侃捉弄比比皆是,使他不能相信钱家的事情会跟没心没肺的她有关。
目前事实已能看出来,她离开之后那半天时间也许发生过什么,但如果发生过什么,她又为何没曾在钱家人面前表露过异常?
她甚至衣裳都是新整的,头发也看不出来凌乱的痕乱,神情也很镇定,绝不像是被人劫持过的样子钱家后来的人如是说。
而她之后控告凌晏的事情就更玄乎了当然,这件事情以及之后的事都已经与他无关。
钱家的人说她确实到过钱家,那么她离开钱家之后应该就是直接回了武宁侯府。
婚书上“沈琳琅”这个名字,也很显然是附和他当时的猜测而敷衍写下的。
她一个突然被卷入危险的女子,到了不得已需要跟他立婚书出逃的时刻,不曾以真名交付以免后患实乃合情合理。
而她在离开钱家之后回到凌家同样也很合理。
那么正常来讲,她就算不被凌渊亲手杀死也能让他活活逼死,可她居然还能从凌渊手下留住这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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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章 断了就是断了
“爷,水打好了,可以洗了。晚膳太太说让您呆会儿过前面与她一起用。”
佟琪叩叩门走进来。
霍溶将婚书与指印收起。
在确定这件事之前,他并没有想这么深远。如今确定了,思绪就有些不受控制。
到底她在去钱家之前有没有遇到过什么?
而她又为什么会失忆,认不出他来?
佟琪看到了婚书,走近两步:“回头可要去寻沈……挑明当年的事情?”
毕竟他为她可曾经----那沈长缨一走三年,而霍溶不但在她走后于原地苦等了她三个昼夜,而且还一直留着那份婚书。
就算他只是为了当年一句会娶她的承诺才这么做的,他认为都至少应该让沈长缨知道这件事情。
霍溶却仿若没听见,一言不发走过帘栊,除了衣裳跨进浴桶,然后于氤氲里闭上了双眼。
咽住了话头的佟琪见状,打算默声退出去,身后忽然又传来声音:“用不着。”
佟琪转身。
霍溶在水汽里支着额角,半眯眼着望向面前水雾:“她又不欠我,何必多此一举?”
虽然说钱家的事情尚有疑虑,枉死的钱家那些人也至今让他愧疚和懊悔,他曾无数次想,如果当初他坚持自己去就好了,那么只要他不出意外,钱家一定不会出事。
但是没有她,他能不能躲过那些人的搜捕都说不准,若要因为钱家的事而去寻她再生牵扯,实在犯不着。
罢了,断了就是断了,何必纠缠?
……
晌午吃了顿好的,少擎他们仨儿嘴一抹便回房沐浴补眠了。
女人聚在起就话多,长缨刚放下碗筷,街坊邻里便就已经陆续来串门了,几个小伙儿还嚷嚷着说长缨立了功,要请喝酒。
长缨心里也高兴,就与吴妈道:“去整两只羊来!这天不是还冷着呢嘛?再整几坛子酒,咱们今夜里吃顿痛快的,把林将军黎将军他们也都请过来聚一聚!
“还有,记得去把谭小姐请过来,眼下还早,回头让周梁去附近庄子里找猎户看有没有野味,有就买两只回来现杀!若没有的话,别的也成!”
饭后好好泡了个澡,吴妈捧着身干净衣裳进来。
“瞧瞧瘦得这副样子!真是跟原先那会儿不能比了----想吃什么?回头一样样做好端来!”
长缨也想不出来有什么特别馋的。穿好衣裳,就坐在窗下一面梳头发,一面问吴妈家常。
吴妈道:“除了隔壁出了点幺蛾子之外,也没别的。倒是走了这些天,没个人在跟前腻歪着,还真不惯呢。”
长缨笑着:“那以后我到哪儿就带着吴妈到哪儿,天天腻着你。”
“那敢情好,奴婢就跟着姑娘享福了。”吴妈笑呵呵地。
长缨掠了掠头发,正色说:“这次虽是绕了点弯子,但总算是目的达到了,谭将军说回来便给我请功。
“可有件事还是出乎了我意料,程啸打听出来了我的身世,如今虽然没有公开,但回头他是得被押送进京的,如此消息就很可能被走漏----”
吴妈听闻立时坐直:“怎么没杀了他?”
“不能杀。”长缨凝眉,“我的确是有机会,甚至不必我动手,他也会死。但他死了,官银这案子将会不了了之。
“而且与镇海帮的勾结少了他这个最关键的证据,介时案子很容易被人掌控攥改。
“再有,”她顿了下,“站在如今这角度,我也不想让他轻易地以死来抹去他们伤害将士的罪孽。他必须交由朝廷来定罪,来公开处刑以震慑其余未曾露面的蛀虫们。”
前世里这个案子,她相信杜渐是拿到了账本然后交由了皇帝的,但后来还是没在朝廷公布,这可能是太子与后戚联手的结果,也可能是皇帝出于某种考量息事宁人,因为那会儿程啸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