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也有……孽缘线?
聂因笑道:“对,你身上也有。”
“不然你以为,你如何来到我这情渊,又如何见到我?”
世有二缘线,一曰姻缘线,二曰孽缘线。
二线具其一者,若得机缘,可引渡情渊,得大造化。
比起姻缘美满之人,自是孽缘缠身之人更容易被引渡情渊。
而情渊之主,也更喜欢同第二种人做交.易。
毕竟在聂因看来,这孽缘线,比姻缘线,要更美,更有收藏价值。
聂因,孽姻。
她到底还是更喜欢这孽缘线一些。
窥世银镜里放出了许多凡人和聂因做交.易的画面,他们有些只要了一种东西,有些则是要了许多。
但无论那些人要了什么,聂因都会满足,就好像……这世上没有她做不到的事,没有她给不了的东西。
可这怎么可能呢?即便是神仙,也绝不是无所不能的。
那聂因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这情渊,又是何地?
怀萝脑子里一片混乱,她分不清眼前的景象,是自己的臆想梦境,还是真实发生的。
但她明明应该已经死了,又怎么会做梦呢?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也不用明白,你只需告诉我,你想要它么?”
聂因把指尖萦绕的小巧绿莲朝怀萝的方向送出,“拿着它。”
“只要你想,它能给你你需要的一切。”
怀萝视线被那朵小小的绿莲吸引住,眼中不自觉露出一种……痴迷和渴望。
她想要这“力量”。
她不想再成为被人随手可弃之物。
怀萝朝“它”伸出手,几乎没有犹疑地将那绿莲拿在了手里。
让她意外的是,那绿莲在她掌心转了片刻,转眼便没入她的身体,再寻不见。
之后怀萝眼前再次陷入一片黑沉,失去了意识。
怀萝再次醒来时,是在一张棺材里。
她抬手掌中出现一丝肉眼难见的术光,将钉死的棺材震开了出去。
怀萝从棺材中跃出,走了几步,发现自己身上的衣物制式并非低阶妃嫔的规格,再看周围墓穴构造……
怀萝只觉好笑,她活着的时候,是后宫里可有可无,随手可弃的小常在,不成想死后,竟有此殊荣躺入帝王墓穴。
也不知杨玹如何说服那群大臣,将她这等乡野出身的常在给送入皇陵,还葬在帝王棺木之侧。
与帝王同穴而葬的,自来只有一国之后,他们才是夫妻。其余妃嫔,哪怕高至贵妃,都没有与帝王同穴而葬的资格,顶天了下葬的墓室离帝墓近些。
怀萝从墙上拿了火把,这墓室之门显然才关不久,连这火把都还未熄灭。
她推开墓门,绕出主墓,来到一片空地,这空地前方乃是一座吊桥,吊桥的尽头看样子又是一些石室。
这皇陵构造奇大,乃是耗费无数人力物力,几乎挖空了一座山才建成,其内还有无数防盗墓贼的机关。不过那些东西,对怀萝而言已不算什么。
怀萝走到吊桥中央时,朝底下深渊望了一眼,即使这里几乎没有多少光线,怀萝还是看清了那底下的东西。
全是一堆死尸,还有以死尸为食的毒虫蚁兽。
过了吊桥,怀萝又进出好几个石室,方才靠近陵寝外围。
她进入最外围的一个大石室之后,发现这里竟然有活人的痕迹。
怀萝倏地抬头,朝一个关闭的石门看去,仿佛双眼能能透过厚重的石门,看到石门之后的情景。
“青嬷嬷,您是不是又去找去主墓的通道了?”
“你这小丫头,当真被我惯坏了,竟还管起嬷嬷的事来了……”
“嬷嬷,这皇陵里机关重重,我们能在这外墓活着已是不易,您又何必总是去……”
“妙铃,今日你怎地话这般多?嬷嬷行事自有她的道理。”
“行了,你们二人是嫡亲的姐妹,又是在惠纯皇后身边伺候过的,怎地这么多年还是没点长进,吵得我头疼……”
惠纯皇后?
她死之前,杨玹可没立过皇后,许多大臣年年进谏,但杨玹都顶住压力,人过中年都未立后。
这也是怀萝曾经一直无法彻底死心的原因之一。现在想想,杨玹不立后的原因有许多,“感情原因”恰恰是最不可能的一种。
怀萝环顾这石室内的摆设,许多都是宫中物件,不少还是她院子里的东西。
她正拿了一支自己曾用过的紫毫笔看着,那石门慢慢被人推开。
“咚----”
沉重的金角宫灯跌落在地。
“小主?”青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怀萝朝她看去。
离她过世没几日,青扇瞧着竟是比先前老了不下十岁,眼角眉梢都带着悲戚憔悴。
“是我,我回来了。”怀萝身上是皇后规制的寿衣长裙,面容似返老还童一般,看起来娇嫩如少女,比初进宫那会儿,还要美上不少。
青扇脸上不自觉流下泪来,下意识便要朝怀萝走过来,却被身边两个年轻的小宫女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