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时才起身跟了过去。
沈知洲在他转身的瞬间快速勾住了他的小拇指,在杨爷爷身后低头吻了一下。
如果先前杨清泽还在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跟杨明哲摊牌,那么这一吻几乎是立刻就让他溃不成军。他睁着眼睛向上翻动眼皮,把眼里的那点湿意硬生生给逼了回去。
书房里点着安神的檀香,未关全的窗户外传来了不知名的鸟叫声。本来是一个惬意的午后,适合泡茶看书躺卧着午歇。却偏偏烧着香闭着门,只等暴风雨的来临。
杨爷爷坐在书桌后面闭着眼睛假寐,杨清泽一声不响的跪在他面前。外面的鸟叫声停了下来,书房里只剩下钟表声嗒嗒嗒的响着。
过了许久,杨爷爷才从书桌后丢了双手套出来。细看之下,才发现手套之上都是细细碎碎的软钉。
杨清泽想也没想就带上手套往脸上扇,扇了数十下杨爷爷都没有睁开眼睛。他是用了狠劲的,下手比谁都用力。不一会儿,脸上已经布满了红血珠,不安分的向着脖颈中间流下去。
“你这是打他的脸还是打我的脸呢?”杨爷爷的声音幽幽的传出来,一派威严里全然不见往日的和蔼慈祥。
杨清泽没有说话,手上的动作仍然没有停下来。也不知怎么,打狠了他竟有一种自虐性的快感,觉得心里实在是畅快太多。他这些年实在是太压抑了,那种无能为力恨别人更恨自己的压抑让他喘息不过来。
“东西毁了吧”杨爷爷指关节敲着桌子上的木鱼,那是杨奶奶诵经时常用的,也不知道这么一敲还有没有灵性。
“那我妈的呢?”杨清泽声音抖的厉害,不知是疼的还是怎么的。
“我会解决的”杨爷爷声音里带着无奈,他说:“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你父亲,这种事情传出去对谁都不好。”
“您以前也这么说过”杨清泽低低的说:“爷爷,我妈到底有错没错,错在哪里,您心里一清二楚,可她终究不是你血脉相连的亲人。”
杨爷爷敲击木鱼的指关节顿了一下,再开口他的声音也哑了不少:“事实已经如此,弥补不了什么。你这样做跟他有什么区别?他这样做害了蔓蔓,你这样做是害了我们全家,养你十几年的你的爷爷奶奶还有未出生的生命。”
“未出生的生命?”杨清泽笑了笑:“爷爷很期待吗?”
他的声音带着蛊惑似的低低响了起来,杨爷爷这一刻才明白自己从未了解过自己亲手养大的孙子。他想跟他说也是为了他,不误入歧途。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如果你再这样下去,就不要再认我这个爷爷了,我没有你这样残害亲人的孙子。”
杨清泽顿了顿,弯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离去。到门口的时候他才转头低低的说:“爷爷早就知道了吧?”
杨爷爷身形一顿,睁开眼时,书房里已经没有人了。他的叹息声在书房里随着喘气声越来越大,布满皱纹的手指微微颤抖。
很多时候都是这样的,说不清谁对谁错的时候讲究的都是亲疏远近。杨爷爷也不觉得自己错了,如果事情再演一遍,他还是会选择这样保守的方法保住他儿子。只是应该做的更干净一些,而不会让他最疼爱的孙子查出马脚。
沈知洲在客厅里等了很久,才看到杨清泽出来。他带上了口罩,微红的眼角暴露着他演技的不高明。本就一眼看穿的事情,沈知洲却好像没发现似的嚷着回御景园睡觉。
下车前杨清泽给姚青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姚青说他为了躲他爸已经搬到学校去住了,让杨清泽这几天也小心点,别让他爷爷发现了。
杨清泽笑了笑说好,电话挂掉的瞬间泪水侵湿了口罩。
房门打开又关上,中间被一只修长的手指挡出了条缝。杨清泽看了看跟在他身后的沈知洲一眼,声音低低的问:“我这个时候是不是让你离开会更好一点?”
“是”沈知洲沉着声音说:“但我不会走。”
杨清泽微微退开一些,等他从门缝里挤了进来,才蹲靠在门边坐了下去。
沈知洲拉开他的口罩,用纸巾轻轻的擦去混着血液的汗水。不管他的力度轻了还是重了,杨清泽都不吭一声。直到沈知洲擦完了整张脸,杨清泽才开口说:“当时杨明哲也是这样。”
沈知洲默不作声,等着他继续说。好在他也没准备瞒着,只是声音冷冷的道:“姚青爸爸是我爷爷的旧部下。”
沈知洲叹了口气,也猜到了不少。他拿出手机打开某软件,买了些清理伤口的工具和消炎药。
“我爷爷早就知道了,他眼睁睁的看着杨明哲把我妈逼到绝境。如果不是那个女人的家人找上门,他们根本就是准备一直骗着她。”杨清泽把脸埋在了双腿里轻声说:“我就不该再遇到你,每次都这么丢人......”
沈知洲只觉得喉咙干涩难在,心里收刮了这些年学过的所有词语,却凑不成一句话来安慰此时此地的杨清泽。满心满眼里想着事情的沈知洲,完全忽视了那个“再”字,也没有弄懂那句“每次都那么丢人”的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