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额涅的话,胤俄他在江南与歌姬玩闹,被汗阿玛软禁了,听说您生病,他才有机会脱身呢!”和卓的训斥让胤俄彻底怂了,他一松了手,扎克善便像回到水里的鱼一般使劲扑腾,巴不得把所知道的一切统统告诉和卓。
“扎克善说的……可是事实?!”这样的事情太符合胤俄的性子了,和卓两眼一黑,只觉得万念俱灰。
“汗阿玛说了……此事不能传扬出去,她……她不可能知道!”胤俄对扎克善在自己身边安插眼线的做法感到非常厌恶,心虚之中还不忘指责。
“我只问……是不是事实!”和卓将手边的一只玉如意砸向胤俄,自然是没有砸中,只磕在凭几的一角显出裂纹来。
“儿……儿臣不孝!”胤俄知道自己终究还是躲不过这一遭,只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地认错。
“孽……孽子!”和卓仰天长叹一声,一头栽倒----她希望自己登时死了才好,眼前一片漆黑,再也没有未来了。
“佟懿儿,我真……我真羡慕你呀!”御舟返程行至德州,这夜月明星稀,佟懿儿一人坐在船窗前枕着一册古书瞌睡,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塔……塔娜姐姐?!”塔娜的出现着实吓了佟懿儿一跳,“您……您怎么在这儿?”
“我离开的时候,你为了让我好过一点,骗我说怀孕的不是你,是如吉----我一度以为,我还有机会的,于是不惜请道士做法让我在我的胞妹身上重生。可是现在我才知道,无论我怎么努力,我都赢不了你。”塔娜的影子渐渐与和卓合二为一,她叹了一口气,幽怨道,“可我不明白,我究竟输在哪里呢?”
“你……你想得到的是什么?”本身就是穿越而来的佟懿儿对塔娜重生为和卓的事自然很容易接受,听完她的疑问,佟懿儿依旧心静如水,反问了一句。
“我的阿玛是四大辅臣之一,我们是开国元勋的后代,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延续家族的荣耀?”塔娜挺直腰杆,理直气壮地看着佟懿儿的眼睛道,“而你……你只不过有个好姑母罢了!”
“现在你有了胤俄,他不正好延续你们家族的荣耀么?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跟你争什么----皇上选我做大清的皇后,自有他的考虑。”佟懿儿说的也是肺腑之言,“你的心思我一直都懂,我很佩服你为家族的坚持,这一点,我望尘莫及。”
“是啊……可你给了皇上他最想要的东西----一颗真心。”塔娜呵呵一笑,笑出了自己的眼泪,“在这紫禁城里,没想到真心还能把皇上抓得牢牢的!我错了……自打皇上扳倒了我义父,我一直以为帝王是没有真心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有永远的利益----可你是个例外。”
“你从来不敢走进皇上的心里,只能揣摩圣意。可是我敢。”佟懿儿知道,这也许就是三百年前和三百年后的思维差异,她理解塔娜。
“我的阿玛得罪过皇上,他能让我进去吗?”然而塔娜的质问却让佟懿儿一时哑口无言了,“他是君,我们是臣----你不一样,你跟他有血脉之亲,他把你当亲人,你当然办得到!”
“胤俄……胤俄是他的至亲,你还有机会的----”佟懿儿感觉和卓与塔娜重叠的身影渐渐模糊,她努力伸手想要抓住她,可是却无法触碰。
“胤俄这孩子如今冥顽不灵,不要说皇上,就是我……也对他无能为力了----是我过去太纵容他了,是我没有把握机会。”塔娜摇头叹息一声道,“佟懿儿,我愿赌服输了。”
“不……一定不是这样的,他还有改邪归正的机会,你……你别放弃他!”看着塔娜的影像一点一点淡出,佟懿儿不免于心不忍,她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一声,却发现一切不过是一场梦。一声春雷将她惊醒,她坐起身来,满头大汗。
“启……启禀皇上,京城来消息,贵妃娘娘病危了----”就在佟懿儿惊醒的同时,康熙从顾问行处知道了和卓病重的消息,当即决定火速回京。
“胤禛,贵妃的身子怎么样了?”因为事情紧急,康熙便叮嘱胤祉等在后面陪着太后的銮驾慢慢返京,自己则与佟懿儿一道以最快的速度返回紫禁城。刚刚又得一子的胤禛根本没有时间照顾坐月子的松贞,这几日镇守永寿宫看着太医斟酌用药,寸步不敢离开。康熙与佟懿儿进得永寿门,胤禛即在门前迎接了。
“回汗阿玛的话,太医说……说不大好。”胤禛领着康熙与佟懿儿进入屋内,太医们焦头烂额的神情似乎比胤禛的话更有说服力。想起前些日子那个有些荒诞的梦,佟懿儿的心凉了半截。
“胤俄呢?不是说要他回来照顾贵妃么,他人呢?”康熙环顾四周也没看见胤俄的身影,原本就铁青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回……回汗阿玛的话,八弟他----”胤俄与扎克善的夫妻矛盾矣闹得满城风雨,胤禛当然不好意思直截了当告诉康熙与佟懿儿和卓病情恶化的真实原因,但康熙问到此处,胤禛却不知如何措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