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娘说:“那倒不是,五嫂说她的字寻常,她特地给我卫夫人的帖子让我临的。我觉得五嫂是谦虚了,她的字比谁都好看。”
彭城王见六娘提起谢知眉开眼笑,颔首道:“当年在学堂时,她的字就很不错。”不过彭城王也无意跟六娘多说谢知的往事,他对谢知也不是很熟悉,当年陛下的几个伴读都知道谢知的存在,可没人敢去打听谢知的喜好,陛下的醋意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可想去参加你侄儿的百日宴?”
六娘摇头说:“太远了,卢姐姐回京城了,我要走了,谁来伺候大王。”
彭城王大笑,捏捏她鼻子,“我那么大一个人还需要你们来照顾?难得有个空闲时候,你们也要盯着。”女人真是小家子气。
六娘笑而不语,她跟卢氏都离开,彭城王也不会少女人伺候。六娘不去建德郡看五嫂,一来是小八年纪还小,路上奔波不得,让六娘丢下儿子好几个月去看五嫂,她舍不得自己儿子;二来也是她身份品阶在,去了阿生的百日宴,宴会主人就从五嫂变成她了,她不乐意在阿生这么重要的时候喧宾夺主。只是这种话肯定不能跟彭城王挑明。
彭城王不经意的问:“你五嫂都生了嫡子,是否要回怀荒伺候公婆?”寻常人家的嫡子正妻也没有陪男人在任上的,大部分都是留在公婆身边伺候公婆的,也就秦家那婆婆是谢知亲娘才会如此体贴女儿,但现在谢知都有嫡子了,她总该回怀荒了吧?
六娘摇头:“我不清楚,不过我母亲一向不爱媳妇伺候,以前二嫂、三嫂入门时。她就没给她们立规矩,只让她们每月初一、十五来请安。”
彭城王闻言暗忖,陛下要知道如此,恐怕心里又要不高兴了。
彭城王不愧是最了解拓跋曜的人之一,拓跋曜听说谢知平静的接旨,完全没有对天使有任何表示时,眸色微黯沉,阿蕤这是一点机会都不给自己?其实拓跋曜迟迟不对秦纮出手,不用强迫手段让谢知回京,并不全然顾及自己的身份和太皇太后,他也担心谢知会死。谢知了解拓跋曜、拓跋曜也了解谢知,如果他真用强迫手段逼着阿蕤回京,崔太皇太后会死、阿蕤也会死。
她是最典型的世家女,她绝对不会让自己背上狐媚惑主的名声,来败坏谢家的名誉,所以拓跋曜迟迟不敢动手。可如果她自己愿意回来,他有很多种法子接她入宫。至于太皇太后那边,拓跋曜也有手段暂时压制她。以前太皇太后能威胁到她,是因为她并没有太多的弱点,而现在她老了,容易心软,一心软就有很多弱点可以利用。
常大用见陛下又沉着脸不说话,赶紧提起精神、躲在暗处降低自己存在感,现在能让陛下喜怒于心的人,也就谢娘子一人了。
“常大用。”
“陛下。”常大用应声上前。
拓跋曜冷声道:“让贺兰英雄和秦绍入宫。”秦纮虽然已经没了宗子身份,可现在秦宗言也没有新选宗子,他这是准备把宗子留给自己孙子?拓跋曜倒是想看看,等秦家宗子被别人拿走时,秦纮是否会后悔之前的选择。
“唯。”常大用忙派人去召唤两人,这两人目前是陛下的近卫,但还不算心腹,常大用猜测陛下明年南征,两人必在随军名单之内。说来陛下虽不见待秦家,可对秦绍却信任有加,而秦绍跟秦将军关系都不大亲近,陛下不会是想扶持秦绍为下任大将军吧?
莫说常大用有这样的想法,就是秦宗言都是这么想的,他这次赶来,一来是看孙子,二来也是跟儿子商量以后的路,“陛下已经决定明年南征,随军将领的名单上并没有你的名字。”
这一点秦纮早猜到了,拓跋曜怎么可能给他上战场搏军功的机会,他肯定是准备把自己按死在建德郡一辈子不动,“您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些年南征北战我也累了,马上也是奔五十的人,人生七十古来稀,我也没几年好活了。这次是我最后一次出征,以后这天下就是你们年轻人的了。”秦宗言说。
秦纮苦笑,父亲也才四十出头,因保养得宜,看着不过三十多岁,哪有他说的那么老。不过现在秦家有了革岛,他们一门心思都在开发革岛上,暂时避开陛下的风头也行,“父亲,我想亲自去一趟革岛。”趁着他没南征,可以替自己看管建德郡之前。
之前去革岛的秦五叔、慕容胡等人已经回来,也带回来更多的消息。革岛上的确有个未开发的大金矿,但那里也不是荒岛,岛上还有不少以捕鱼为生的土著。那些土著对他们很戒备,要不是因为他们装备精良又警觉,早被土著偷袭成功。秦纮这次去革岛就是为了给众人一个震慑,一是震慑当地土著、二也是震慑战俘,不然这些战俘和土著联合起来造反,他们远在建德郡,鞭长莫及,革岛的开发就是给他人作嫁了。阿菀说让他善待战俘,秦纮也不反对,可光怀柔手段无法让人彻底信服,只有恩威并济才是统治之道。
“你准备怎么去?”秦宗言问,秦纮官职再不入流也是官,岂能随意离开?
秦纮说:“我想跟阿菀演一出戏。”
“你要去革岛?”谢知轻拍半睡半醒的儿子,招手示意摇光把孩子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