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一是皇家暗卫,只忠于皇帝,所以李太皇太后并没从暗卫首领处得到太多有价值的情报。甲一待萧赜成长后,把暗卫处的所有资料都告诉萧赜,并且让自己的徒弟,也就是现任甲一作为萧赜的暗卫。如果没有出意外,谢知是不可能得到这份财产的,可偏偏她父亲被篡位的,她那篡位的叔叔又清扫暗卫处,将所有的暗卫换成自己人,所以很多只有皇帝才知道的秘密都落到了谢知手里。
梁国在魏宫安插的暗棋不少,杨媪是其中品阶最高的,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能成为太皇太后的心腹,可见太皇太后有多谨慎。谢知微微轻叹,提醒自己以后要更谨慎,至少她身边所有的重要手下,都必须要是从庄子里培养出来的孩子。这并不能保证他们百分之百忠心,但至少能保证他们背景都是清白的。
第二天,谢知理所当然的再次起晚了,不过她才回来两天,陈留一早就吩咐谢知不要早起过来请安,自家人没有那么讲究。谢知醒来的时候,婉如、清扬已经备好谢知入宫的穿着,她今天要随大母入宫。不管宫里宫外的人怎么看自己,发现高句丽先锋军的功劳是落在谢知身上的,就算谢知不是武官,太皇太后也必须要给自己奖赏。谢知看着铜镜中神采奕奕的自己,微微一笑,她也不要诰命,至少太皇太后赏她钱就够了,她现在又缺钱。
谢知换好衣服去找陈留时,陈留正爱不释手的捧着玻璃镜左看右看,见谢知来了,对她招手说:“阿菀,你这面镜子是从哪来得来的?”
是我把秦家水晶盘都划了得来的。谢知心中暗暗说着,但嘴上还是笑道:“是一个胡地的商人送给我的,我只得了两面,您跟阿娘一人一面。”就算烧出真正的玻璃,谢知也不会大量造镜子,因为水银有毒,她不想让自己的工匠因为制作镜子过多而导致水银中毒。虽然他们都戴了自制防毒面具,可谢知并不知道这种防毒面具是否能百分之百过滤水银毒气。
“只有两面?”陈留有些失望,但又觉得正常,这么珍贵的镜子数量当然不会很多。
谢知说:“我已经让那商人多给我找几面过来的,祖母喜欢,我下次让他找个更大的。”
陈留笑道:“我要那么大的镜子做什么?”她让人把镜子收好,放在精美的锦匣中。
谢知诧异的问:“祖母要把镜子送人?”她以为女人都喜欢镜子,光看阿娘这几天一直爱不释手的随身携带镜子就知道了。
陈留说:“这等稀罕好物,自然要奉给太皇太后。”她爱怜的摸着谢知的小脸,“阿菀,我知道你心气高,可婚姻不是心气高就能幸福的,你入宫后也不是只有陛下宠爱就能一帆风顺的,太皇太后她年纪大了,有时候性子左,我们做晚辈的只能顺着她,哄她开心。”陈留这是在委婉的劝谢知去讨好太皇太后,她把镜子送给太皇太后主要也是想哄她开心,让谢知能顺利入宫。
如果她要入宫,她肯定会讨好这老太太,可现在她都不要入宫了,这老太太喜不喜欢她,跟她有什么关系?谢知明白祖母这是为自己好,她乖巧道:“祖母我知道。”她看了镜子一眼说:“我以后给祖母找更大更清楚的镜子。”
陈留被谢知哄得眉开眼笑,几个孩子中也就阿菀最贴心。陈留跟谢知打扮妥当,并未马上出发,而是等谢兰因来了以后,三人一起入宫。今天宫里来了很多勋贵、将领夫人,每人身边都带着一两个处在婚嫁期的女郎,这种场合往往也是大型的相亲场合,当然相看的不是年轻男女,而是年轻男女的母亲。
这种场合谢知从无例外的都是在场最出挑的人,她不是外命妇,不需要穿品阶衣服,但因为是正式场合,她还是要穿正式的深衣礼服。她个子高挑,穿这种长款的礼服也格外的出众,发髻上垂下的一对祭红耳铛更将她肌肤衬得皓白如雪。
时人喜欢画浓妆,尤其是爱将自己涂抹的肤白唇红,唯独谢知反其道而行,她似乎从来不化妆,但却别人化了浓妆的人还美。谢知满了十三岁以后,拓跋曜就不怎么让她参加这种宴会了,很多人都是两年内第一次见她,看到突然长大成人的她,都有些移不开眼,如此绝色美人,难怪陛下将她娇宠成这样。等陛下回来,就算太皇太后再不喜,她也该入宫了。
崔太皇太后看着夺目的谢知,脸上的笑容越发和善:“大半年不见,阿菀有出挑不少。”她笑看着谢兰因说:“果然怀荒水土养人。”
谢兰因笑道:“怀荒哪里比得上京城?阿蕤能如此是母亲在京城给她底子打得好。”
崔太皇太后微笑颔首,心中却极不平静。陛下还没回来,但是却已经遣驿使回来,密令织造署开始准备皇后的礼服,这种时候备下的礼服给谁准备不言而喻,太皇太后微微冷笑,看来陛下还会在梁国再待一段时间,毕竟他目前军功积累的威望,还达不到他所想的目的。
王贵人看着她美得毫无瑕疵的肌肤,拧了拧手中的帕子,目光落在她手腕处,发现她手腕上居然带着一只羊脂玉镯而不是祭红手串时,眼底浮起不易察觉的笑意。
恰好这时谢宁馨也注意到侄女居然没带自己从不离手的祭红手串,不禁诧异的问:“你的手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