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时候, 镇民们徒步送了十几里路，车上满满的都是农民自家种的玉米番薯，前一天晚上宰杀的鸡鸭鹅, 几大箱子土鸡蛋。
傅璃转头靠在顾连宸胸前，眼泪说崩就崩了。其余的几名医生护士和一同回去的支教老师也都红了眼睛。
这次的行程很顺利, 车子坐到市里直接转飞机, 加上等航班的时间, 一共只用了七八个小时。
顾连宸几乎是刚回l市就重新忙起来了。傅璃则休息了两天，才到医院上班。
一切似乎都和两个月前一模一样, 但只有他们知道，有些东西变得截然不同了。
傅璃第一天上班就去找了一趟周蒙，下午回家的路上，碰上了一个许久没见的人。
“宋老师？”傅璃有点意外, “好巧啊，您到这边有什么事吗？”
来人是傅璃学校教务处的老师，一个不到三十岁的男人，看上去挺年轻, 管理学生却挺有一套手段。
“我是来找你的。”宋老师言简意赅, “有时间吗？”
傅璃礼貌地笑了笑，“嗯。”
两人去了附近的奶茶店。
“我听说你在医院上班, 还去了地震灾区？”宋老师问。
“嗯。”傅璃点点头，“前些天才回来。”
宋老师沉吟片刻, 才有些艰难地开口：“傅璃，现在已经是五月份了……”
“老师，其实就算您不找我，我也正打算跟您谈一谈。”她豁然地笑着，眸子里是不同以往的灿烂光芒，“今年的高考我还能参加吗？”
*
顾连宸刚在分站吃了晚饭回来，接到周蒙的电话听说傅璃在考虑辞职，原本就纳闷儿着，结果经过小区门口的奶茶店，就见到傅璃和一个长得还算标致的年轻男人面对面坐着，还边说边笑。
他一下子就想起那次吴小敏说过的话：傅璃有喜欢的人，但她不认识。
……白月光？
去踏马的白月光。
刚尝到点甜头并且还没转正的顾连宸一瞬间怒火中烧，气势汹汹地冲进奶茶店，站到那两人桌子旁边，面色铁青。
傅璃表情微讶，“你怎么来啦？”
“路过。”男人嘴角凉飕飕地一撇。
宋老师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又看向对面的学生，“这位是？”
“哦。这是我……哥哥。”傅璃咬了咬唇，乖巧道。
宋老师疑惑地问：“我怎么不记得你还有个哥哥？”@
“哥哥？”顾连宸摁着小姑娘的肩把人扣紧。“她可能有点儿害羞，不好意思承认。”他朝对面的男人笑得一脸得意，“我是她男朋友。”
宋老师似笑非笑的眼神瞅过来，傅璃脑袋都快炸了，赶紧解释，“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您听我解释……”
“今天就说到这儿吧，你记得给我打电话。”宋老师站起身，望着顾连宸点了下头，“不打扰你们了。”
等宋老师离开，顾连宸低下头认真审问：“打什么电话？他谁啊？你俩聊什么呢聊那么开心？”
傅璃下唇都被牙齿磕白了，一看见这张脸就心底冒火，咬牙切齿道：“他是我老师！”说完毫不留情地踩了一下男人的脚，拔腿溜了。
“……”刚刚，是犯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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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顾医生你这脚怎么了？”隔天上班就有同事关心他，“要不要去看个骨科？”
顾连宸一脚穿着皮鞋一脚趿着拖鞋，一屁股坐到皮沙发里，可能是蹭痛了，“嘶”了一声，“没事，家里小猫挠的。”
同事见他脚肿得连鞋都穿不进去了，好心提醒道：“那更要看看了，小猫挠的哪能这样啊？说不定是过敏，或者要打个狂犬疫苗什么的。”
顾连宸嘴角一抽，“谢谢啊。”
让那只猫真咬几口，去打十个狂犬疫苗他也乐意。
*
傅璃早上办好了离职手续，又回到学校办理复学。高考是去年年底已经报了名的，不过后来核查资料的时候她不在学校，于是去教务处找宋老师重新核查了一遍。
“还有一个月就考试了。”宋老师把资料袋递给她，叹了叹，“大半年不在学校，趁这个月好好抓一抓考点。加油，老师相信你的能力。”
傅璃满脸自信地点头，“我会加油的。”
宋老师笑着问：“想考哪儿啊？”
“临大医学院。”
复学日期定在下周一，还有三天时间。
傅璃回到家时，夜幕已经降临，隔壁传来的音乐声依稀是一首旋律熟悉的粤语歌。
桌上的书本都收拾干净了，电脑也装进了电脑包，只有笔筒里还插着一根苹果口味的棒棒糖。
她呆坐了一会儿，起身走到阳台上，敲了敲隔壁的房门。
等了十几秒，门才被打开。
面前的男人穿着一套黑t黑裤衩，反衬得皮肤格外白皙，只不过一只脚站着，另一只脚提着，有点滑稽。
傅璃没忍住笑了一声，脑袋被人无情地一薅，“你还笑，有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