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元婴长老们收起纷乱的思绪,恭敬的低头应道,正待出门,去听到外面有人喊道。
“言蹊。”
是穆璟来了。
顾言蹊冷漠到近乎残酷的面色有了些许缓和,他暗示旁人离开,一面将穆璟叫了进来。
“昨天晚上我叫人寻你都寻不到,怎么今天赏脸来见我了”
他的手微微扫过桌面,玉简自动回到书架之上,他这才转过身看向少年。
“我听说”少年的脸上带着些许难辨的神色,“你有病”
即使是在最危险的时刻,穆璟也从未露出这样的情绪,他从来吝啬表现自己的软弱,只将锋利的獠牙与利爪展示在外。
顾言蹊却并不放在心上:“你最好重新组织语言,我相信没有人喜欢被人说自己有病的。”
少年抿着唇,他硬挺挺的站在原地,似乎在抵抗着什么,最终才从口中挤出一句话。
“你的时间比普通人快十倍”
“对。”
他随意的态度似乎惹怒了小少年,少年怒气冲冲的叫道:“你怎么还能如此淡然”
“金丹期修士的寿命是两百年,十倍的时间流速,你岂不是只能活二十年”
“二十年你现在已经”
少年在这里卡了壳,他还不知道眼前男人的确切年龄,确实顾言蹊顺当的接了下来。
“二十岁。”
他点了点少年的额头,道。
“我以筑基期的修为都活到了二十岁,你又为何来担心如今依然结丹的我呢”
穆璟紧紧抿着唇,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身为局外人的他,是无法彻底理解顾言蹊与偃月宗那道奴隶契约的真实面目,但他很是敏锐的清楚,对方眼角的牡丹花印,以及偃月宗门人身上的漆黑蛛网,定然是对方活到现在的最大原因。
而这个原因,若是一直呆在偃月宗,没有人会告诉他,顾言蹊不会,魔修们更不会。
他反手抓住顾言蹊的手腕,急急追问。
“原因呢你为何能活到现在的原因呢”
顾言蹊笑而不语。
穆璟咬了咬牙:“我要离开。”
“前些日子我已经和你讲了,非是我不愿让你离开,你若是离开”
“言蹊。”穆璟少年的声音带着些冷意,他紧紧的看着顾言蹊,眼眸中神色难辨,“你如此聪明,无论是什么样的难题都无法难道你。”
“如果当真有这样一道难题,连你也无法解决,那定然是你不愿去解决。”
房间中的气氛骤然冷淡下来,顾言蹊看着穆璟,他惊觉与少年的态度。
这个初次见面还一身浮躁之气,仿佛逃家少爷一般的小少年,竟已气质沉稳,足以思考更加长远的事情。
他沉吟了片刻,道:“我的确有办法送你出去。”
穆璟眸中金光一亮。
“但你若出去,便不要再回来了。”
穆璟深深的看着他,略显青涩的面孔上露出刚毅之色。
“言蹊,世上没有你无法解决的难题,世上亦没有我无法突破的阻碍。”
“我定然会再回到这里,即使是你也无法阻碍我。”
他的脸上踟蹰的神色最终化为坚定。
少年仰起头,他的手紧紧抓着顾言蹊,将对方向下一拉。
唇瓣与唇瓣相互触碰,清浅的吻一触即分。
“待我找到治疗的方法,我定会回来找你。”
“言蹊,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时空交错。
顾言蹊的眼神有些许的恍惚。
cao原上的血腥味,破旧酒店的霉味,仿佛齐齐涌了上来。
他的眼前,少年的身形不断变化,最终与那个穿着华服的王爷,那个手捏符箓的道士相重合。
穆璟。
一句话说一次,会很快被遗忘。
可这句话若是说了无数次,便是想忘,也难以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