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缙深吸了一口冷气,问她:“菡儿,是否那个位置注定了由鲜血铺就,是否坐上那个位置就注定成为孤家寡人?”
前世反了赫连钰,是因为要从他手中夺回菡儿,所以那时候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帝王路有什么对不起别人的地方。
可这一世,他仅仅是当上太子,就牺牲了生母和外祖家,若是要坐上那个位置,他不敢去想还要牺牲多少人,会否有一天,菡儿也成为了他帝王路上的陪葬品?
这种问题,许菡还真不好回答,要不怎么那个位置的人都自称“孤”“寡人”呢,九五至尊,已经无人能比肩,自然就是孤家寡人。“殿下,你才刚刚开始,别想那么多,往后不管发生什么,妾身都会一直陪在殿下身边的。”
“菡儿,你不准离开我。”他忽然将她抱紧,“已经没有了母亲,我不想再失去爱妻。”
知道他难受,她便郑重点头安慰,“嗯,我不会离开殿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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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缙那一剑刺得很深,苏晏伤及了心脉,方柒柒连续跑了半个月的国公府才勉强让他醒过来。
“九爷。”床榻边,云初微眨着湿漉漉的双眼,一开口就想哭。
“微微,别哭。”他先一步蒙住她的眼睛,“我不会死,说好了要陪你白头的呢!我还没兑现自己的承诺,怎敢撂下你一个人。”
说完,嗓子一痒,忍不住咳了起来。
“九爷你快躺下。”云初微顿时紧张起来,“才刚刚有了那么点好转,柒柒说你还不能下地走动呢!”
苏晏摆摆手,“我无事,大概是躺得太久气不顺,一时没能适应,过会儿就好了。”
云初微双手握着他泛凉的手指,“当时为什么不反抗?”
苏晏嘴角扬了扬,“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是君,我是臣,他赏,我得谢恩,他罚,我也得谢恩。”
“你傻啊!”云初微眼角泛着泪花,“若非我逼问了萧忌和萧沐,还不知道你一个人扛下了这么多,谁做皇帝,原本与我们无关的,九爷这么为了他,真的值得吗?”
苏晏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你以前不是一直希望我能辅佐赫连缙吗?”
“那是以前。”说起这个,云初微肠子都悔青了,“要早知道站派系付出的代价这么大,我说什么都不会把你往这条路上推的。”
“都过去了。”苏晏莞尔,“虽然还不能真正的功成身退,但起码,我成功了一半。”
“一半有什么用?”云初微心疼起来,“他都跟你割袍断义了。”
苏晏垂下眼睫,“微微,你帮我把萧沐叫来,我有事要问他。”
“九爷。”云初微眉头皱紧,“你就不能好好休息一天吗?”
苏晏摇头,“不亲耳听到那些人的消息,我放心不下。”
云初微无奈,起身去外院把专门负责外地情报的萧沐叫了进来。
“九爷,感觉怎么样?”看到苏晏的伤势,萧沐只恨不得把赫连缙拖出来千刀万剐,自家主子为他做了那么多,换来的却是割袍断义?
帝王无情,不外如此!
“他们都安全离开京城了吗?”苏晏忍不住轻咳两声,微喘着问。
“嗯,离开了。”萧沐如实禀,“九爷放心,新身份都安排好了,这辈子都不可能被人发现的。”
“离开就好。”苏晏点点头,又问,“那么,她呢?”
萧沐顿了一下,“她安然无恙,已经按照九爷的安排入了内廷,如今就等皇宫里面的人接应了。”
苏晏颔首,“如此便好,我也算功德圆满了。”
萧沐咬牙,“可是太子他”竟然如此薄情寡义,实在可恨!
苏晏抬手止住他接下来的话,“没你的事了,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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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广平府的官道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徐徐前进,行得缓慢,似乎是怕颠簸到里面的人。
窗缝里透进来的光线刺痛了骆舒玄的眼睛,他不适地皱皱眉,掀开眼皮,对上的,是姜凡儿一双清淡的眼。
“姜姑娘?”骆舒玄揉揉眼睛,他是在做梦吗?自己分明已经上了刑场,如无意外,这时候该在阎罗殿,可是,身边的人怎么会是姜凡儿,难道她也遭了意外?
得见骆舒玄终于醒来,姜凡儿心底涌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欣喜,脸色却是淡淡的,“别瞅了,你还没死呢!”
骆舒玄一下子僵住。
姜凡儿又道:“不仅是你,你爹,你娘,还有你祖父祖母以及你那些堂兄弟姐妹,全都还活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骆舒玄一激动,直接抓住姜凡儿的手,全然忘了男女大防,目光中急切非常。
“上刑场之前都会被套上头套,你们全家人都很幸运,得了宣国公的庇护,借此机会全部换成死囚犯,只不过,从今往后,这世上再无骆舒玄,也无骆家了,你愿意跟我走吗?”
骆舒玄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那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姜凡儿道:“我带你回家,回广平府。”
听到这句话,骆舒玄没来由地鼻尖泛酸,“姜姑娘,谢谢你。”
“不必谢我,我只是小小地配合了一下宣国公而已,要谢,也该谢他。”姜凡儿道:“为了这个局,他被晋王,哦不,如今应该称呼为太子,太子误会了宣国公,并刺了他一剑,自此割袍断义,而这个误会,怕是一辈子都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