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共有四项:一项是竞速,即所有冰嬉队出两名参赛者,绕太液池滑三圈,最快者取胜;一项是冰车竞速,同样是所有冰嬉队出两对参赛者,一人坐冰车一人推冰车,绕太液池滑两圈,最快者取胜;一项为冰上表演,冰嬉队可各显神通,顺次表演节目,由众裁判评定前三甲;一项为冰球,每队各出十人,结合蹴鞠与捶丸游戏制定规则,以球杖击球入球门,半个时辰内进球多者胜,败者淘汰,胜者进入下一轮,直到决出前二甲为止。
赛事紧张激烈刺激,每位亲王都卯足了劲儿准备,甚至亲自上场参加竞速以及冰车竞速。冰上表演与冰球实在太过惊险,为了他们的安全考虑,朱祐樘已经禁止了他们参与。无奈之下,他们便只能成为冰上表演的“导演”以及冰球队的“教练”,尽全力让自己的队伍赢下比赛。
“哎唷,他们还自个儿上场啊,也不怕摔着。”周太皇太后看着觉得惊险,忙不迭地让尚医局以及太医院的大夫们都在旁边的小彩棚里候着。她手中一直捏着菩提珠串,看到紧张处便不住地念着佛号。
“真是看得我连眼睛都不敢眨了,生怕错过了。”王太后笑道,“幸好哥儿们穿的都不一样。不然,离得如此之远,我都有些认不出谁是谁了。方才赢了的是谁?是不是祐杬?似乎祐槟也就只差一点儿了?”
“我的心啊,险些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重庆大长公主捂着胸口,叹道,“便是以前看那些吞刀吐火的杂耍,也没有这般惊险的。仿佛方才还有人摔了?究竟是谁?没事罢?赶紧让太医给看看。”
诸位太妃同样是又惊又吓,既担心又满怀期盼。从前的冰嬉活动都只是顽耍,哪有今岁这般惊险刺激的?她们确实担忧儿子的安危,但心底也暗暗希望自家儿子能赢了这场冰嬉,从兄弟们中间脱颖而出。虽然冰嬉不过是游乐,可难得太皇太后、太后、帝后都在场,谁不想得到他们的夸赞呢?
朱厚照更是看得眼都不眨,两条小肥腿在地上蹬来蹬去,竟是在仿照冰嬉的模样。朱祐樘见他实在是无法安安静静地坐着观赏,便将他放开了。小家伙口中咿咿呀呀地说着没有人知晓的话,模范冰嬉的样子跑动起来。刚开始他还跑得有些跌跌撞撞,令乳母与宫女们都格外紧张。可渐渐的他便学会掌握平衡了,除了跑得太急扑倒在地一回之外,竟是稳稳当当地跑出了十来丈。
眼见着他一个劲儿的要往冰场的方向去,张清皎忙让乳母将他抱了回来。小家伙还挺不乐意,指着太液池道:“娘,我也顽!”
“你连走路都走不稳当呢,还想去冰场上。”张清皎刮了刮他的小鼻子,“今年不行,娘答应你,明年让你下冰场,如何?不过,若是磕着碰着了,可不许哭鼻子。毕竟是你自己想去顽的,明白了么?”
对于眼下的太子殿下而言,“明年”与“明日”好像区别并不大。他仔细想了想,仿佛觉得眼下不准顽,明天顽似乎也不错,于是点了点头:“好,明天顽!”
“不是明天,是明年。”张清皎更正道。小家伙满脸迷茫地望着她,完全被时间给弄糊涂了。见他皱着浅浅的眉,鼓着脸颊仿佛在思考甚么人生大事,帝后二人都被逗乐了。小家伙见爹娘笑了,也跟着嘿嘿笑起来。
冰嬉四项,最终的优胜者是兴王朱祐杬所领的冰嬉队。他们不仅取得了竞速的头名,冰上表演亦是公认的第一,连冰球也是第二。其次是汝王朱祐梈所领的冰嬉队,以冰球第一、冰上表演第二、冰车竞速第二的成绩排在了二甲。而后是益王朱祐槟所领的冰嬉队,以冰车竞速第二、竞速第二的成绩排在了三甲。
“不过是玩乐,你们亦是如此投入,看得我可真是心惊胆战。”周太皇太后嗔道,“不过,听说这几日你们都在忙着准备,这冰嬉能如此精彩,亦当数你们的头功。杬哥儿、梈哥儿、槟哥儿,你们是头三甲,自然该得奖赏。”
朱祐杬、朱祐梈和朱祐槟上前领了重赏,笑着谢过了祖母的恩赏。紧接着,王太后、朱祐樘和张清皎以及诸位太妃们也都给了赏赐。三人仅是领赏赐,便已是捧了满怀,笑得格外畅快。剩下的兄弟们虽没有他们那般厚重的赏赐,却也都得了安慰奖,也算是聊以慰藉了。
兄弟几个围在一起看朱祐杬三人得的赏赐时,便有人忍不住道:“都怪我,只当此事是个乐子,根本没有好生准备。哼,等明年罢,我一定早早地就叫底下的人好好练起来,非得取个头三甲不可!”
“是啊!早些操练他们,咱们自个儿也多练一练,我便不信了,明年还抢不过四哥(朱祐槟)。小八(朱祐梈)你也别得意,你与四哥之间其实差距并不大,指不定我们连你都能超过去!”
还有人另辟蹊径,劝朱祐杬道:“二哥,你明年能不能高抬贵手,让底下的人稍微收敛些?不然,你手底下都是些高手,我们怎们练都越不过你的人啊!就当是疼疼我们这些弟弟罢,我们也想成为前三甲!”
朱祐杬哭笑不得,这些话教朱祐樘听见了,禁不住笑斥道:“你们可别总想着走歪门邪道。若真想得前三甲,踏踏实实练习就是了。指望着祐杬他们给你们放水,若是让我们这些裁判们看出来了,统统都算落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