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眼下既然都说出口了,也没什么好懊悔的,总不能自己这个做妈的为了女儿单枪匹马和人家夫妻两个对抗而做父亲的却蒙在鼓里傻乎乎的只知道对自己外甥女好吧?
许久没听到回应,佟玉秀正打算再开口,苏锦榕那边已经急着挂断电话:“我现在在忙,中午出来见个面再说,还在绿波廊,你到了之后定好位置给我发个信息。”
说完,听到那边回了声“好”便匆匆挂断电话,将手机放回口袋时还四下看了看,没见到有旁人这才收拾好表情再次步入了陆翊臣办公室。
在陆翊臣的示意下,他在他对面坐下。
这时,秦秘书端了茶上来。
等他拿着托盘出去,苏锦榕这才为刚刚那通电话解释:“公司有点事情,下面副总打电话过来,多聊了会。”
陆翊臣笑了笑,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苏锦榕的视线落在他沉稳有度的脸庞上。
说句实话,佟玉秀刚刚的话对自己造成了冲击。
不管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总归易宛琪和自己外甥女之间的恩怨纠葛都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让他不自觉回想往事。而那些往事于他而言都是不堪回首的,若有可能,这辈子都不想再提及,甚至连思考都不愿,那曾是他许久不散的梦魇。
办公室里一度维持着寂静,最后还是苏锦榕率先开口打破沉默,他双目灼灼地看着陆翊臣:“昨晚我在酒会上表明了和安夏的关系,我是她舅舅,以前没发达时顾不上。现在她父母都不在了,养父家里也破了产,又因为易家另一个女儿的关系和他们家并不亲近,我这个做舅舅的,少不了要多照顾一点。”
陆翊臣的反应不过尔尔:“你这样没有征求她的同意就把事情弄得人尽皆知,真的是为了她好?”
苏锦榕没有做声,不否认自己确实还存了别的心思。
除了不想让妻子杨萍教唆斯岩对安夏做些什么。
还因为他早年间急于求成曾做过一些不能见光的事,前段时间被对家挖了一些边角料,暗中做了不少小动作,虽然并未撼动根本,但对他来说千日防贼不如主动出击。陆翊臣的父亲和二叔是军政两界的高层,昨晚他顺其自然如此高调公布自己和郁安夏的关系,确实也想借着这层关系震慑商场上那些不怀好意的对手给自己省去一些麻烦。
片刻,苏锦榕开口回应:“这个说起来的确是我考虑不周,但昨晚那种突发情况,有人不怀好意将我和安夏在后头花园说话的场景拍了视频当众播放,我想不到比承认自己是她舅舅更好的澄清方法。毕竟,她是你的妻子是陆家的媳妇,一举一动都不仅仅代表她自己。”
“是吗?如果你的地盘上随随便便都能让人浑水摸鱼将这段视频公之于众,我想你也坐不上南省首富的位置吧?”
苏锦榕脸色很明显一变,盯着陆翊臣的双眸微微眯起:“你怀疑我在自导自演?”
陆翊臣放下茶壶,漫不经心地回应:“就算不是自导自演,应该也是顺水推舟。”
苏锦榕哑然。
“总归,她是我姐姐的亲女儿,我这个做舅舅的不会害她。”沉默半晌,他再次回答。
陆翊臣的嘴角噙了坦荡的笑,但苏锦榕细细去看,他眼底是冷的,果不其然,接下来就听到他说:“她从小就寄人篱下,和你还有她母亲是一样的,这种感觉我相信你能了解。她如果多一个真心疼她爱她的亲人,我打心底高兴,但在我这里,也不允许任何人借着亲情的名义伤害她。我知道苏先生最近遇上了一些麻烦,不过有些人的东风,不是你想借就能借的。没有人是傻子,事情做得太过,你这份认亲的心思就不纯粹了,很多事情大可以低调点来,没必要摆在人前不是么?否则就算真心也会变成假意。”
苏锦榕搁在膝上的手下意识收紧,看着眼前神态自若的年轻男人,即便极力克制,但心口的情绪翻滚还是在发白的脸上有了体现。
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显,陆翊臣不满他昨晚高调的举动,话里意思是他能借陆家的势,陆家就能直接将他连根拔起。官场也好商场也好,和处在权力最中心的高层斗都无异于以卵击石。
苏锦榕维持镇定:“再怎么说,我都是她的舅舅,亲舅舅。”他补充道,“别说我现在根本没出什么事,就算我将来真的有一天遇上什么,我相信她也不会不管我,我觉得她不仅相貌像姐姐,性格方面更像,都很重情义。”
“正是因为她重情义,你更不该有别的心思。”陆翊臣打断他的话,“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有一个真心的舅舅是锦上添花,但没有,也不会对她的生活有任何影响,她跟我在一起很幸福。”
照理来说,郁安夏的舅舅,就算这么多年素未谋面,他也应该客气一些。只是苏锦榕当初的起家手段陆翊臣
不耻,昨晚不经商量就将他和郁安夏的关系闹得人尽皆知也让他不喜。
这话说得直白,苏锦榕的脸色有些难看,不仅仅在于对方油盐不进无视他的好意,更因为他当上位者习惯了自然受不了被一个晚辈这样无礼对待。
“你的意思不代表安夏吧?她如果知道你这样和我说话,大概会不高兴。”
陆翊臣勾唇,端着茶杯浅浅抿了一口:“我觉得,在她心里,我应该能排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