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彧太不可思议了,“不……这,这怎么可能?你……”他一着急,顿是怒声,“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你休想骗我!”
祁连诀起身走过去,他朝祁彧伸出手去,祁彧连忙避开,一脸戒备。祁连诀的手悬在半空,哽咽地说:“彧儿,不怕。只要爷爷在,这家里头就没人敢碰你!你爹都不许!咱们说好了,只要你好好练功,你想怎样,爷爷都随你。将来祁家这家主的位置,爷爷传给你,不给你爹爹!”
一听这话,祁彧顿是目瞪口呆,“你,你……”
小时候,每次他说错话犯错事,爹娘责骂,惩罚他的时候,爷爷都会护他。每次爷爷把爹娘都赶走了,都会揉揉他的脑袋,捏捏他的耳朵,跟他说这句话!他和爷爷之间有很多秘密,被外人知道也是有可能的。但是,传位于他这种事情是绝不可能外泄的呀!
难不成,赫萧海真的是爷爷?可是,他怎么会变成赫萧海?
祁连诀的手再次伸来,轻轻地揉了揉祁彧的脑袋,而后就像十多年前那样,轻轻地捏了捏祁彧的耳朵。祁彧的眼眶红了,他终于信了。他拉住了祁连诀的手,哽咽地迟迟不能语。而祁连诀抱住了他,亦是哽咽。
好一场感人的爷孙相认呀!君九辰坐在一旁,越看他们眸光越是寒彻。他可没心情看这种仇人团聚的戏码。不过,他还是不动声色等着,他纵使有再多的怒和恨,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功亏一篑。他要知道真相!
这时候,芒仲回来了。他低声在君九辰耳畔道:“殿下,皇上和黎琴都送过来了。该处理掉的人属下都处理了。”
君九辰点了点头,仍旧看着祁连诀他们。
祁连诀爷孙倆倒也没有温存太久,祁彧很快就提出疑问了,“爷爷,你的脸……”
祁彧本猜测爷爷易容了,但是他很快就又觉得不对劲,爷爷的身材比赫萧海高了半个头。爷爷不止易容那么简单。这时候,君九辰才开口,语气平静,“祁老爷子,该说实话了吧?”
若是平素,祁连诀到这份上,还是会心存一些戒备的。毕竟,他和祁彧处于劣势,一旦把筹码掏出去,君九辰随时可以反悔。然而,见君九辰可以眼睁睁看祁彧踹孤飞燕那一脚而无动于衷,他心里就放松了所有戒备。
他叹气一声,道:“老夫当年确实是死在冰海了,但是,老夫仿佛睡了一觉,醒来就成了赫萧海,而且知晓赫萧海所有事情。”
一听这话,君九辰和祁彧就都震惊了。
祁连诀继续道:“老夫查过,那个时候赫萧海本该死了!老夫至今也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直到知晓孤飞燕的身份,老夫才多少明白一些,只是,不敢妄下定论!”
祁彧听得云里雾里的。君九辰则是似懂非懂,他问道:“你明白什么了?”
祁连诀坐下来,道:“靖王殿下可听说过‘易灵夺命而重生’?”
君九辰一下子就想起了孤飞燕,但是,他平静地摇了摇头。
祁连诀不自觉压低了语气,道:“老夫幼年时曾耳闻过上古传说,说的是这世间有种力量,能令人死而重生。只是,此法需易灵夺命。若是一方身子毁了,灵魂便会在某个人死亡的瞬间,占据那个身体,重新活下来!老夫便是占了赫萧海的身体,活了下来。”
祁彧原本还红着眼睛,一听这话,再看赫萧海,顿时觉得后背发凉!
君九辰骤然蹙眉,因为孤飞燕的缘故,他对这件事原本就有些猜测的,他蹙眉并非震惊,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异样!
祁连诀哪知道君九辰此时此刻心中所想?见君九辰脸色的异样,他只当君九辰太意外。他犹豫了一番,给孤飞燕穿了个小鞋。他低声说:“靖王殿下,孤飞燕可蹊跷得很呀!她怎么就突然占了孤家嫡女的身份?老夫从知晓她真实身份后就一直在调查,却怎么都找不到孤家那位真正的孤飞燕。这人,到底是被孤飞燕灭了口,还是……这里头另有蹊跷?孤飞燕至今都瞒着殿下您?若当真是瞒了,那真真是要恭喜殿下了。幸好殿下同她划清了界线,否则……”
祁连诀话到这里并不往下说,留着让君九辰自行去体会。
君九辰却挑眉看来,问道:“如此说来,冰海中不仅仅藏着地煞,还藏着重生的力量?”
祁连诀十分肯定,“正是!这便是冰海最大的秘密!”
君九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果然出人意料。”
他起身来,对祁连诀道:“这些年,也难为你守着这么个大秘密!见了亲孙儿都没认。”
祁连诀还真当君九辰体恤他,他轻叹了一声,道:“哎,彧儿年少不更事,形势鲁莽冲动,心直口快,易被激将。这么大的事,老夫岂能轻易让他知晓?”
君九辰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祁连诀连忙后退了两步,躬身作揖,道:“靖王殿下,我祁家愿改过自新,继续往君氏效力,敬忠职守,鞠躬尽瘁!若有二心,愿遭天打雷劈!”
君九辰看了祁连诀一会儿,又点了头。
祁连诀大喜,连忙道谢,见祁彧还杵在一旁,他也不敢平身,而是将祁彧招过来,“彧儿,还不快来谢谢殿下!”
祁彧都还沉浸在重生的事情里,一听祁连诀这话,才缓过神来。他想也没想,就箭步走到君九辰面前学着祁连诀的样子,躬身作揖,低头道:“多谢靖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