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陈冉他最近越来越过分,昨天我跟孙阳从地下赌场把人带出来的,我也是一时气急,没忍住……”沈宜修剑眉深锁,深邃的五官越发像雕刻一般犀利。如果不是对着林亦晖,如果不是实在心头抑郁难平,很难想象沈大老板会说出这种有点“居家小媳妇儿抱怨老公天天不回家”语气的话来。
林亦晖挑挑眉,他倒是不吃惊,沈宜修在他面前怎么说话他都觉得可以接受。
“我也是奇怪了,你说从陈冉三月份回来到现在,你们俩三天好两天吵的,陈冉反反复复花样作死,这全是因为心理问题?他的病就一点没见好吗?”
林亦晖口气明显不善,在他心里,有意无意觉得陈冉根本就没什么问题,搞不好就是在耍小花招。要放在以前,陈冉作死他看热闹,这两人分手了是最好,但现在他看得出沈宜修是真的对陈冉上了心,这段时间简直就是沈宜修人生中最灰暗的时期,他当然忍不住心疼这个老板加好兄弟,有些为他打抱不平。
沈宜修长长叹了口气,神色甚至有些哀怨了:“我也奇怪啊,换了好几个医生,药一直在吃,可就是不见好,那些情绪抑制的药物效果不好还能说是因为情况复杂,可现在连安眠类的药物对冉冉都完全没用。我甚至觉得……”
沈宜修怀疑的话到嘴边却没说出来,他怀疑陈冉根本就是故意这么折腾作死,想等他不耐烦忍不了了主动放手?也正是因为有一点这样的怀疑,所以他才克制不住打了陈冉?
沈宜修把他自己都理不清的话咽回肚里,心底幽幽叹息,也不知道是陈冉真的心病难医还是借病跟他死磕这两种情况哪种更难接受。
林亦晖根本不需要他说明白,他基本能理解沈宜修心里在想什么,于是试探着问:“那总这样也不是办法。他不让你派人跟着,你也不能天天看着他吧,早晚要出事……要不……”
沈宜修打断他:“这次从上海回去以后,你也别给我安排工作了,我打算天天在家陪着冉冉。”
林亦晖本还想说“要不考虑一下把陈冉送去住院得了”,现在一看沈宜修态度这么坚决,万幸“送陈冉去精神病院”这句话自己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对了,我跟你借了个人,在我回去之前去陪陪陈冉,忘了跟你说了。”
“啊?谁啊?陈冉不是不让人去吗?”林亦晖懵了。
“你那个行政助理小董。我现在越来越不放心冉冉,不让保姆去不让保镖去,找个傻白甜小美女去陪他,应该能好点吧。”沈宜修望着外面层云翻卷的天空,无可奈何地说。
……
同一时间,北京家中,陈冉坐在餐桌旁边拿着手机发呆,脑子里纷纷乱乱,无数的想法,情绪,感情像是在跑马拉松,争先恐后地跑出来向前冲刺,他却一个也抓不住。
这样的结果,就是他觉得自己的心特别特别累,而这种非常消耗人的情绪马拉松,他几乎每天每时每刻都在跑,不知道什么时候撑不住了,就会倒地猝死了。
突然传来的门铃声让他正疯跑着的混乱思维陡然一停,整个人差点从椅子上栽下去。
“谁呀?”他整理了一下思绪,在一声比一声急的门铃声中站了起来。保姆孙姐吗?她应该不会一大早就过来呀。
陈冉打开门,见门前站着一个年轻女孩儿,打扮得青春随意,脸圆圆的,眼睛一笑就成了月牙。女孩儿背后好像还背着一个挺沉的大背包。
“小董?”陈冉下意识手握半拳挡住了自己的脸,沈宜修打他那一巴掌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得出来:“你怎么来了?”陈冉认识这女孩,去星宜总部的时候见过几次,她是林亦晖的行政助理,很多高层的杂事琐事都是她管着的。
“老板让我来的,说他回来之前,让我住在这里,一天24小时贴身跟着你。”小董笑了笑,特别直白地说。
陈冉震惊了一小下,真亏得沈宜修想得出来,但他还是很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他直接抬手要把门关上,他现在真的没有心思精力应付沈宜修费心安排过来的“美女看护”。
“哎哎哎,别关门。”小董直接挤了进来:“陈冉,你别让我为难嘛,老板说了如果出一点差错,就直接把我开了,我从大学实习就在星宜也有五年了,我还不想失业呢……”
陈冉没办法,一言不发,转身进屋了,小董呼出一口气,进门放下背包,从里面掏出拖鞋换上了,她一边整理自己带来的东西,一边说:“老板给我发了n多注意事项,让我看着你按时吃药,今天去医院复查,还有你如果要出去,我也要全程跟着,寸步不离……”
“那我要去上厕所怎么办?我在厕所里呆个半小时,够不够出点差错的?”陈冉没好气地问。
“那我就在门口听着。十五分钟不出来,我就让人帮忙进去找你。”小董简直是毫不犹豫地就回答了他这个故意刁难的问题:“沈总嘱咐过这个的……”然后她又补充了一句。
陈冉这回彻底没话说了,由着小董姑娘进进出出熟悉环境,很快适应了这个临时住所。
……
几天相处下来,小董不觉得陈冉有哪里不正常,这让她来之前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安安稳稳放回了肚子里,她本来还未雨绸缪得准备了电击枪和束缚带的,也上网查了些双向情绪障碍,抑郁症,躁郁症之类的信息。她做好了打一场硬仗的准备,结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