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冉中午出门,径直去了他的咖啡店,还在放暑假,店里人更少了,兼职的学生妹也不在,只有店长小赵和一个固定的店员。陈冉到的时候,店员在慢吞吞地擦桌子,小赵在柜台后面打瞌睡。
“老板老板,给我来一杯美式。”陈冉敲了两下柜台,目光从墨镜上方穿出来,似笑非笑地说。
“哦,等会儿……”小赵迷迷瞪瞪地睁开眼,见是陈冉,顿时完全清醒了:“啊,老板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呢,你看这,哈哈哈。”
陈冉摇了摇头,懒得理他,心想自己真不是个做生意的料,就这么俩员工,一个比着一个的不怕他:“给我来份肉酱意面。咱家厨师不会也睡着呢吧?”
“哈哈哈,哪能呢。”小赵讪笑道,去后厨把厨师给叫醒,给陈冉做吃的。
现在小咖啡店遍地开花,不做点简餐根本维持不下去,陈冉倒是不在乎挣钱不挣钱,就是觉得他自己有个有人说话的地方吃饭也不错。
陈冉走到靠窗位置坐下,看着中间书架旁边的座位,想着那天三个生龙活虎的大男孩坐在那里有说有笑,一阵慢刀子割肉般的疼痛和落寞涌上心头,他想,哪怕只是坐在他们身边,听听他们说话也好,仅仅这样都会让他有被陪伴被需要的错觉。可是现在,他又是一个人了,窗外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却跟他没一点关系。
“老板,这是昨天有个学生送来的,说让转交给您。”陈冉正看着窗外发呆,小赵走到他身边,手里拿着一个纸袋子。
陈冉诧异地接过来,翻了翻,里面是曾陌晨穿走的他的那件t恤,叠的整整齐齐,还有一张唱片,和一个纸条。
“他还说什么了吗?”这肯定是曾陌晨送过来的,他回学校了?不过马上八月底了,回来了也正常。
“没说什么。问我最近你来过没有。老板,这是你朋友吗?”
陈冉没答,展开字条,曾陌晨的字写得还挺漂亮的:陈冉,我之前在市民广场听过你唱‘后院男孩’乐队的歌,这是他们出道的第一张专辑,我当时还上初中,跑去签售会买的。送给你吧,希望你喜欢。你最近还好吗?
唱片已经很旧了,塑料盒上磨损得厉害还有几道划痕,陈冉翻过来看看,小心地放回纸袋里。
都说礼尚往来,曾陌晨送了他礼物,他不好不理不睬没反应的吧?陈冉找到这个说得过去的理由,马上拿出手机翻淘宝,不一会儿买了一台空调扇,想着这个应该在宿舍里也能用,写上b大的地址,曾陌晨的电话,这样他应该能收到的。
做完这些,陈冉笑了一下,心情还不错,把一盘意面都吃光了。
下午在店里看了会儿书,又从淘宝给店里拍了一批小东西,什么香薰、假花、书签,又跟小赵讨论开学要办个主题优惠活动,不知不觉就到晚上,在店里吃完饭,陈冉开车回家拿吉他,又想着沈宜修非要接他,只能打车去了市民中心。
华灯初上,人群照样熙熙攘攘,自从生日那晚之后,他一直没再来,又想起那天晚上跟“土著”乐队闹了点矛盾,陈冉今天索性直接站角落去了。
反正有没有人听都无所谓,他只是太需要有点事情做,太需要站在人群中了。
陈冉满脑子都是那个“后院男孩”的歌,这乐队红过一段时间,现在还在,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陈冉唱着他们的歌,没一会儿,身边就围了小半圈人。
他的观众女性居多,且类型很走极端,要不就是跳广场舞中场休息的大妈,要不就是暑假吃完饭没作业做出来放风的学生,陈冉大概知道她们大多也不是真的听他唱歌,而多半是来单纯看他这个人,或者更确切的说,是来看他这张脸的。
陈冉见怪不怪,如果有人很不礼貌地拍照,他就把头低下去一点,也不生气。他在这里也遇到过一些奇怪的搭讪的人,这里面最正常的是来推销房子、健身卡以及英语学习课程的;还有自称星探说要挖掘他的,他就呵呵呵的婉拒了,开玩笑,他可是娱乐大鳄沈宜修的人,要是沈宜修愿意,分分钟把他捧成天王巨星;以前还有过迷妹或者吃瓜群众把他的照片、唱歌的视频发布到网上去的,但是刚有人关注,就被沈宜修找人删光了。
沈宜修对他的独占欲非常强,娱乐圈?就算清成了一汪秋水,他也想都不能想。
这天就又碰到一个搭讪的,陈冉喝水休息的时候,过来一个穿着花里胡哨,油头粉面的年轻男人,他走到跟陈冉相距一米的地方,很知趣地停住了脚步。
“小兄弟唱得不错啊。”男人的普通话不是很标准,笑得倒是蛮诚恳的。
“谢谢。”陈冉冷淡地说,俯下-身准备收拾东西走人了。
那男人继续微笑着搭话:“你这唱一晚上歌能挣多少钱?”
陈冉抬头看了他一眼,敷衍道:“不一定。”
男人耸耸肩:“我这边倒是有合适你的工作,你要是愿意的话……”
陈冉有点烦了,不等他说完,就打断道:“谢谢,不用了。”
男人也不生气,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小白牙,中间好像还镶了个金的,一闪一闪:“现在不用,也许以后用的着啊。”说着往陈冉的吉他盒里扔了张名片,又说:“我姓白,在名都会所工作。”
陈冉想要赶紧走,只好匆匆点了下头,背起吉他,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宜修刚刚开着他的红色小i停在路边准备给陈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