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修不知道生日会是怎么结束的,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跟着一群谈笑风生的人转场去了夜总会的。
林亦晖在说什么,听不明白,有人过来敬酒,他端起来就喝了,有人在唱歌,他跟着鼓掌了,有漂亮的男孩儿过来跟他说话,他笑着摸了一下那男孩儿的脸。
不能停下来,一停下来就是陈冉,陈冉在冲他冷淡地笑,在轻飘飘地问他:“我送的礼物你喜欢吗?”
感觉一颗血淋淋的心被挖出来踩在烂泥里,还在扑通跳,还在疼。是,他以前是个混蛋,他完全不顾及陈冉的感受,他伤害他,他不会爱。但是他就不能改吗?他就不配有第二次机会吗?他一辈子从没有对谁付出过真心,付出一次,就要被这样轻视践踏吗?
烈酒像燃烧的引线,割断喉管,烧掉所有理智,意识在丧失,全身马上要炸裂开来。
那男孩儿坐在他腿上,柔声细语地说着什么,娇笑一声,往他手里的酒杯里放了一个小小的药片,然后拿着自己的杯子绕过他的手臂,要跟他喝交杯酒。
沈宜修轻轻一笑,一仰脖把杯里的酒喝得一滴不剩,视线开始模糊,脑子里像有熊熊燃烧的烈火,下-身涨得发痛,那男孩儿凑过来,媚眼如丝,微眯着眼,吻住了沈宜修的嘴唇。
冉冉……他贪恋地吸吮了一下那柔软的双唇,突然触电一样弹开了,他猛地睁开眼睛,眼前这张脸惶恐而陌生。
沈宜修一把推开面前的男孩儿,起身踉跄冲出了门。
身后林亦晖追了出来,喊道:“沈宜修,你去哪儿?!你冷静点!”
沈宜修扶着墙壁,转过身,看了林亦晖一会儿,勾唇一笑:“我很冷静,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冷静了。你放心。你回去照顾客人吧。”说完这句话,沈宜修钻进车里,对司机冷静地道:“去丁香公寓。”
……
陈冉坐在餐桌旁边,面前是一个小小的生日蛋糕,上面插着数字蜡烛,一瓶已经开封的红酒,玻璃醒酒器里深红的酒液装了一半,还有两只红酒杯排成一线,一丝不苟地站在那里。
陈冉看了一眼墙上的布谷鸟挂钟,2点多了,他觉得沈宜修应该快来了,等得都有点无聊了。他随手拿起桌上的打火机,一下一下打着玩儿,小小的火苗亮起来又熄灭,亮起来又熄灭……
突然,寂静的夜里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钥匙插-进锁孔,齿轮咬合,咔咔地转动。
这种声音陈冉听了千百遍,但今晚也许是最后一次了。
“你回来了?”陈冉坐在桌边,扭头,见沈宜修进来,站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生日快乐,要吹蜡烛吗?”陈冉笑着说,又看了一眼挂钟:“哦,你生日都过了,不过蜡烛还是可以吹的,对吧?”陈冉用打火机把蜡烛点燃,站起身,面对沈宜修:“夏天我过生日的时候,你没过来,我去了市民广场,等我回来的时候都半夜了,你还逼着我吹蜡烛,你还记得吗?唉,日子过得真快……”陈冉自顾自地说,语气随意又轻快。
沈宜修双目赤红,他握着拳头,往前走了一步。
陈冉毫不畏惧地看着他,美丽的眼睛里有轻蔑的笑意:“不想吹吗?那真浪费了……还是你想玩儿别的?这个怎么样?”
陈冉拿起一根蜡烛,伸出舌头把底部沾着的奶油舔掉了,然后手腕一翻,把蜡烛垂直向下,积的满满的蜡油倾倒而出,尽数滴在他光裸的小手臂上,滚烫的蜡油接触皮肤,呲的一声轻响,甚至烧出几丝烟雾。
“喜欢吗?”陈冉疼得微皱了一下眉:“可惜,我不想陪你玩儿了。”陈冉把蜡烛吹灭,随手扔到一边,往浴室方向走去:“哦,对了,我送你的礼物你喜欢吗?”
沈宜修最后一丝理智随着这句话被彻底燃烧殆尽,他一步过去把陈冉拽了回来,用力一推,把人按在了餐桌上。
“我喜欢,”沈宜修说,他按着陈冉的头,让他半张脸紧紧贴着冰凉的桌面,然后俯身过去,贴着另外一边的面颊说:“因为它让我明白一件事情,我何苦要当什么情圣让你爱我呢?我只不过就是想要你,反正你怎样都逃不了的,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我要定了!”
沈宜修低头亲了亲陈冉的耳廓,另一只手探到他身-下,一把扯下睡裤,粗暴地打开他日思夜想的身体……
陈冉突然开始拼命挣扎,一边扭动身体,一边哭喊道:“你放开!你他妈别碰我!我受够了!”他反手一把抓在沈宜修右臂的伤处,那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是他这么狠命一抓,沈宜修还是疼得低低叫了一声,手上不自觉地松了劲。
陈冉趁机站起身,飞快地拿过桌上的红酒瓶,用尽全力敲碎在桌子边缘,在一声“砰”的巨响中,餐桌剧烈晃动,桌上的酒杯和醒酒器滚到地上,噼里啪啦摔得粉碎。陈冉像握着一把刀一样,握着酒瓶残留的部分,把尖锐破碎的边缘对着沈宜修:“我说了,别碰我,你过来,我杀了你。”
酒精和药物在沈宜修的血管里撕咬沸腾,陈冉痛恨和厌恶的目光让他的神经一根一根绷紧断裂,他盯着陈冉,余光扫到他身后架子上一个蓝色的盒子,那不是冉冉送给那个学生的生日礼物吗?手写贺卡还有卡通漫画,“很高兴认识你。祝你生日快乐,健康平安。”……
真他妈讽刺啊,心里简直要呕出血来。沈宜修勾起一边嘴角,刻薄又绝望地一笑,咬着牙说:“好。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