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终于忍不住相视而笑,弥漫在空气中的淡淡的温馨和熟悉终于冲走了长久未见的尴尬。
“欢迎回家,甜甜。”
车子驶入庄园的车库里的时候,一家之主温旭正在小花园里修剪着树干上光秃秃的枝条,听到引擎的声音也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以阴雨天气而闻名的伦敦已经开始悄悄地下起了星星点点的小雨噼里啪啦地打在屋檐和叶片上,晶莹的水珠翻滚着滚落下来,温旭索性收起了剪子和兄妹两个一起进屋去了。
温家主宅是温时的□□父从一个英国的贵族手里买下来的,世代传承下来现在交给了温父。
屋子的装修以巴洛克式风格为主,经过王朝的更替也没有失去当初的光荣与辉煌。只是相较过去多了点现代化的产物。
温世允比他们两个早到一些,懒洋洋地窝在厨房里注视着母亲叶莺的一举一动。
温母虽然上了年纪,但因为保养得当而没有留下岁月的痕迹。和温时一般长的黑发被盘成发髻于脑后,身上没有佩戴过多的首饰,只是戴了对珍珠的耳坠。
温时刚走到厨房门口就看见不停忙碌着的叶莺的背影,情绪就再也忍不住了,一股脑地全部翻腾上来,她一把冲上去抱住了温母。
因为腰被环住,温母被迫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她不紧不慢地清洁了一下手指,用眼神示意一边看戏的二儿子接替她的工作,这才调整了下位置揉了揉温时的脑袋。
“甜甜,多大的人了还撒娇。”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温母还是宠溺地揽着已经松开手臂的女儿的肩膀,将她带到了客厅里。
温父和温初允已经上楼回房了,庄园里原本的菲佣和管家先生也都已经因为年假纷纷回家了,现在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了母女二人。
温时像是漂泊在外的流浪者找到了最终的归宿般,整个人蜷缩着埋在温母的臂弯里。虽然还没有流泪,但喷发的蓬勃的情绪足够让她变得眼圈红红的。
“偶妈,好累啊。”
温母也不接她的话茬,只是像是安抚婴儿一样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她单薄的脊骨,温润祥和的嗓音仿佛在人间传播福音的圣使。
“甜甜,你后悔吗?”
她...后悔吗?
温时迷茫地盯着远处,视线却久久没有聚焦,散漫得似乎找不着边际。她如同迷途的羔羊,无助地抬起头渴望能够找到依靠。
在温母包容的黑白分明的瞳孔里,温时可以清楚地看见一个满脸无措的少女。
然而温母却像是没有注意到她情绪的变化似的,自顾自地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甜甜,你快乐吗?”
如果让她重新再来一次,她还是会选择跟着柳荣载去往大洋彼岸的韩国吧。
哪怕背井离乡,与亲密的家人远隔两端;哪怕会被枯燥乏味而又漫长的训练弄得遍体鳞伤,痕迹累累;哪怕知道前方有流言蜚语,有恶虎挡路,她还是会选择走上这条荆棘路。
这是她的梦想啊,属于温时的梦想啊,如今去实现了又怎么会感到后悔呢?又如何会觉得不快乐呢?
那么长时间以来所有的困惑和疲惫在一瞬间都迎刃而解,甚至就连看不透的未来都开始重新露出耀眼却不灼人的微光。
像是被装上了发条而突然鲜活起来的玩具人偶,萦绕在温时眉眼间久久不散的郁色终于在清风里一点点化开,直至完全消逝。
“偶妈~”
温时终于意识到刚才的自己有多么脆弱不堪而又狼狈,嗔怪着将脑袋全部埋进了臂弯里,如同把头插在沙漠里的鸵鸟样滑稽。
温母促狭地眨了眨眼睛,带着调侃意味的笑容也装不住了,在嘴角徐徐地绽放开来。
被母亲的笑声搞得愈发恼火的温时索性将整个人八爪鱼般挂在了她身上,死皮赖脸不顾形象地不肯下来,活脱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好在厨房里的温世允恰巧出来招呼众人,可以准备开饭了,这才给妈妈的撒娇小北鼻温时解了围。
换好衣服的温父和温初允也一前一后地从旋转的楼梯上走了下来,古板凛冽的气质一看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温时小跑着进了厨房,她宁愿呆在厨房给她二哥打下手,也不愿意面对这对几乎就是摁了一下复制黏贴键的父子。一个就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