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轻轻叹息一口,“咱们就只能对着墙隔空传音了吗?我觉得我像是失明了。”现状再次说明了一个事实,绝不能小看星星之火,它不仅可以燎原,有时还是黑暗中的唯一的光亮。
只要有光,就有希望。
“靠头那个方向的最边上有个和脸差不多大小的洞,你能动吗?挪到那里说话。不能的话别勉强。”
“你总算想起来关心我能不能动了啊?我还以为你奉行的是只要没死脖子以下全部瘫痪也没事呢。”凌敬调笑道。
“……岳林静,从现在开始,能不说的话就别说,保持体力,我们没粮没水,不一定饿死,但一定先渴死。”夏泽深好像突然严肃了起来,就像是宝刀擦去了满身锈迹,露出令江湖人闻风丧胆的锋利刀身。
凌敬其实想说“你怎么突然变积极了”,但他的灵魂里大概被刻上了一点对夏泽深的依从,最终只是很乖巧的应了一声。
夏泽深估量的很准确,那个边缘参差不齐的洞果真只有脸那样大小,以至于凌敬乍一看到夏泽深只有五官的圆脸在那里露出来时,觉得又可笑又可怕,像是一部喜剧恐怖片。
不过凌敬没笑,而是很真诚的对夏泽深说:“谢谢。”
谢谢在你同样深陷囫囵时还能仗义伸手,正因为你不知我是凌敬,这种精神才难能可贵。
或许有人会觉得,大难临头,全身而退只是人之常情,舍身就义反而刚直到显得傻气,尤其是,没必要为了一颗无足轻重的芝麻丢了你这个举足轻重的西瓜。
但他不这么认为,因为你我,本是同一种人。要不当初何来一见如故,情谊又如何数十年如一日,又怎会在一个走了以后另一个仍思念至此。
亲爱的朋友,虽然你不知道,但我会在你身边,在一秒一秒的倒计时里守候生的希望。
“累么?睡一会儿吧,六点喊你。”困境中,他的声音轻柔,火光中的双眼也褪去了冷硬,显得无比温和。
“你呢?”凌敬低声问。
“我习惯了。”夏泽深眼神柔和。
凌敬凝视着他,他想大概他在夏泽深的眼里也是很滑稽的吧,不然为什么他说话的语气会这样温柔缱绻。
“你不是习惯不睡,是习惯熬夜。”又垂下眼轻声道:“你也不是习惯,而是辛苦。”
没给夏泽深辩驳的时间,凌敬闭上眼,“两个小时后叫我,换你。”
阖起眼后,隐约在眼皮上跳跃的光也消失了,应当是夏泽深把打火机关了。他们养精蓄锐的同时,也必须节约资源。
也许是熟悉的气息陪在身边,凌敬很快陷入深眠。
夏泽深最终没有叫醒他,他自己醒的,被噩梦吓醒。
梦见他幸运的在那场救人和死亡的拔河中活了下来,却成了植物人,梦见他的父母并没有在化学爆炸中丧生,梦见他有个看不清面目的娇妻,梦见他们一家其乐融融共享天伦,直到……他在大雪的路上遇见双肩落雪鬓角染霜的夏泽深,他用冰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又径直绕过,背影决绝,一去不回。直到,他在他的商业帝国里称王称帝,剥夺了本属于他的权益,视线扫过他之时,神情冷漠,就像是毫无瓜葛的陌生人。直到……他们所在的城市遇上历史上也不曾有过的地震,他被狂乱的人群踹倒在地再难爬起,在那块目测就有千斤重的巨大石块即将砸落时,一个人影突然冲出来用身躯替他撑起了一片天……他蔓延至额际的血一滴滴落到他脸上,他眼睫轻颤,而他的眼神温柔似水,他还来不及问一句为什么……梦醒了。
醒来时眼神还很迷茫,心底的空洞和苍凉真实而鲜明,问出几点的时候还很恍惚。
夏泽深打亮火机,“才过了一个半小时。”
凌敬霎时便醒了,盯着他,“胡扯,你连手表都没看。让我看一下。”
“我刚看过。”话虽这么说,倒是很干脆的解开表带递给凌敬。
凌敬接过扫了一眼,“不会是被你调慢了吧?”
“kr是利用光电、红外、雷达自动调……”夏泽深蓦然顿住了,不由看向凌敬。明灭的火光中,凌敬眼底骤然浮起了笑意,显然也想到了。
凌敬压着心底的喜悦,“目前市面上使用最广的生命探测仪是哪一种?”
“里特斯产的款。”
“有个优势,对人体发出的超低频电波所形成的微量磁场非常敏锐。”
“也就不可避免的存在一大弊端,极易受高端电子设备的干扰。”夏泽深接道。
两人目光相接,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熟悉的野心勃勃和凌云壮志。
“这是个大胆的想法。”夏泽深中肯道。
“你这手表大概要废了。”凌敬惋惜的说,“可惜了这几百万。”
开展施救工作第一个要做的,是用探测仪将整片废墟整体扫描一遍,尽可能多的发现生命迹象,随后才在展开救援的同时,进行更为细致的排查。
时间已过去六个多小时,探测仪没能第一时间发现他们,说明他们被埋的地方很刁钻,大概轻易不能够找寻到。
而kr再强,本身也不可能发出比人体还强的磁场来干扰设备引起施救人员的注意。
需要经过改造。
但从来没人尝试过,甚至可以说从来没人想到过,改造的难度可想而知。
之所以说只能是kr,主要是因其本身具有的一项较为特殊的性能。
目前市面上的名表很多都能通过多种技术感应自然